“兩年前,我讓人把這裡修繕過。”傅二公子走了進來,手指輕輕劃過桌面,目光中有深深的懷念。
站在離他不遠處,但傅清玉仍能清晰感到他內心深處沉重的悲傷。年幼喪母,這是任何一個小孩子都無法承受的。
不過,話說回來,要重新把一座殘敗的,被洗劫一空的院落恢復原貌,那得花費多少銀子?傅二公子說是兩年前修繕的,那麼說來,這位傅府二公子如果不伸手向大夫人要錢的話,那自己必須有一筆財產羅?
當然,按傅二公子如此剛強的性子,肯定不會伸手向大夫人要錢。
傅清玉微微嘆了口氣,如果她也有一筆財產的話,一定要把附近的五姨娘的住所修繕一下。太破敗了,讓她這個做女兒的,看得不是滋味,尤其是在這所裝飾華麗的院落的比照之下。
“這幅畫……是你畫的?”傅清玉想起七小姐傅清敏說過的話,她的這位二哥哥擅長丹青。
傅二公子點點頭:“那年我五歲,母親拼了最後一口氣,說讓我給她畫一幅畫,留個想念。後來修繕的時候,我把這幅小時候畫的畫做成壁畫,放到牆上。”
傅清玉驚訝地睜大眼睛。五歲的小孩子,也能畫出這麼惟妙惟肖的畫作,太神奇了吧。
她再去看那幅畫,畫上人物栩栩如生,就連飄在半空的梧桐葉子,也仿似有生命一般。地上掉的那隻鐲子,不用說就是和她手腕上戴著的一模一樣的和田玉飄花鐲子了。
她下意識地用手撫摸了一下自己手腕上套著的玉鐲子,忽然覺得有些地方好像不對。這位林夫人坐在一把藤椅上,半彎下身子去拾鐲子。那把藤椅靠在從左邊數過來的第三棵梧桐樹上。初初看時沒看出來,如今再看,這樣的定位馬上清晰地顯露出來。
第三棵梧桐樹……
“看夠沒有?可以走了嗎?”傅二公子不客氣的語氣從背後冷冷地傳了過來。
下逐客令啊?傅清玉沒好氣地看他一眼:“傅二公子,你說的關於你母親辭世的真正原因,你會不會弄錯了?我問過當時在場的杜媽媽,她說了當時的大概情形,那明顯是一個意外嘛怎麼會牽扯到大夫人身上去呢?”
傅二公子看著她,看了半晌,方才一字一句道:“杜媽媽有沒有跟你說,我是第一個衝到母親房裡的?我衝到門邊的時候,看到那名賊子翻窗而走的身影,我還清清楚楚地聽到他最後說的一句話。”傅二公子深吸一口氣,壓抑住心中的憤恨,“那賊子最後對我母親說的話是:你死了,就什麼事情都沒有了。”
傅清玉呆住,她愣愣地看著傅二公子,看著他的拳頭攥得越來越緊,手背上根根青筋暴起,臉上的神情痛苦而憤怒。
這樣的血海深仇,在他的心中,壓抑了多久了?
“你怎麼到這裡來了?”傅清玉終於想起這個傅二公子一直都不是在府裡的,她也聽傅清敏說過,這位二哥哥斥資買下了城南別院落,專門溫習功課備考。今天怎麼這麼有空跑到他過世的母親的居所來了?
“老爺把我找來,說是有事要囑咐我。”傅二公子昂首闊步,眼裡有得意之色,“我猜是年底武舉之事。”
“你想考武狀元?”傅清玉訝異道。這個傅二公子,還真是有野心,這麼個冷血的人,怎麼得到皇上的賞識呢?皇上一定瞎了眼了“我保佑你最好別中”傅清玉沒好氣道。
“這由得你說了算嗎?”傅二公子冷冷一笑,看看天時道,“現在,老爺與大夫人快醒了,你還是回你的牡丹閣去吧。這個地方你不要來了,我不想你驚擾了我母親。”
這個自私自利的傅二公子,總是以自我為中心,眼中就只有他的親妹妹和母親。傅清玉恨恨地想著,不情願地退了出去。
整個下午,傅清玉在百無聊賴中度過。傅清敏病了,沒有這個府裡與她最親近的人,傅清玉覺得日子一下子難過了許多。
她差使冬梅去問問傅清敏的病情,冬梅應聲而去。不一會功夫便連蹦帶跳回來了:“六小姐,七小姐讓我回來多謝你呢。說你給的藥丸真有效,比大夫開的方子都好,大夫開的藥太苦,太難吃了。”
傅清玉不由笑笑。這個七妹妹,還是一副小孩子心性。於是讓冬梅再送一瓶藥丸過去,並詳細說明了服用的方法。
冬梅走後,傅清玉把目光投向在門口中發呆的冬蕊。
這個冬蕊,自來了牡丹閣之後一直是這副樣子,安安靜靜地做事,多一句都沒有。很本份,沉默的時候多於說話的時候。
但是,傅清玉聽下邊的丫頭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