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指是可以偽造的,他目前的身份撲朔迷離,令人無法判斷。
退一步而言,就算他真的是漠北貴族部落的格魯王子又如何?難不成她也要學文成公主一般,和親到那些貧瘠之地,做政治的犧牲品?她不是文成公主,她沒有那麼大的胸襟。而且,她也沒有文成公主那樣的魄力與涵養,能夠維繫起兩地的安寧。
她只不過是一個小女子而已,渴望的不過是兩相廝守,平平淡淡,柴米油鹽的平凡人的生活而已。
那些勾心鬥角,槍來炮往的生活,真的很累。只怕她應付了這些,倒把兩人之間最真摯的情感給消磨殆盡了。
她不要將來的那個人,為怕她受到傷害,而憂心忡忡,愁眉不展;而她也不用為他擔驚受怕,提心吊膽。她與他,做這世間最俗氣的人,過不很精緻的生活,哪怕是你淘米我洗菜,共同教養孩子,也其樂融融。
她從來就沒有想過,自己未來的夫君要如何的體面,如何的鵬程萬里,如何的出人頭地,如何的世蔭富貴。她更懂得,樹大招風,如果一個人要得越多,承受得就會越多,就會被俗事所牽扯絆,做不回原來的自己。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她的心中已經有了一個人,同樣跟她一樣胸無大志,同她一樣隨遇而安,同她一樣對於這個世間沒有太多的苛求,這已經足夠。
她回眸一笑,眼裡有淡淡的歉意:“只怕我要辜負耶律公子的期望了。”
耶律齊南眼中鋒利的光芒一閃而逝,略為訝然的神情裡帶著些許受傷。只不過一瞬間,他又恢復了平日的神情,淡淡問道:“這麼快就拒絕我?不再好好想想?”
傅清玉失笑:“道不同不相為謀。我倒覺得,耶律公子找上我,是不是有些可惜了?像耶律公子這樣高瞻遠矚的人,應該找一個像你一樣有著雄心壯志,可以助你一臂之力的賢內助才是。而不是像我……”她自嘲地笑了一下,“而不是像我這樣無慾無求的人。”
“你是在諷刺我的野心嗎?”耶律齊南犀利的眼神盯著她。
傅清玉無所畏懼地迎上他的目光,他的目光威脅不了她。
“其實,一直以來我很欣賞有野心的人,有野心是一件好事,只不過,不適合我而已。”
耶律齊南的眼神黯淡了下來,他回頭望著腳底下無邊無際的草原,聲音有些暗淡:“其實也並不是每個人生下來都會有野心,只不過每個人的際遇不同,有些人一出生就註定他必須強悍,否則的話將無法在這個世上立足。”
傅清玉看著他,忽然有些同情他。不錯,如果他真的是漠北民族的貴族王子的話,那他必將承受更多常人無須承受的東西,也將失去更多常人擁有的東西。因為,底下有那麼多雙眼睛在看著他。
“不要用那樣的眼神看著我。”耶律齊南冷冷道,“我們草原的人,最不需要的,就是別人的憐憫。”
傅清玉收回目光,微微一笑:“我並不是憐憫你,我能理解你的無奈,所以,我很佩服你。”
“無奈?”耶律齊南忽然狂笑起來,笑過之後的神情在傅清玉看來,更是落寞。
他深深呼了一口氣:“一直以來,因為我的身份,別人看我的眼光總是羨慕的,羨慕我有這樣至高無上的地位與榮耀……你卻說我無奈?太好笑了……”
他又再自顧自笑了一會,傅清玉靜靜地看著他,看著他的神色由喜轉悲,漸漸濃重的哀傷襲了上來,他深深嘆了口氣:“傅清玉,真的被你說對了,別人以為我很風光,其實我一直都很無奈。能這樣看透我的人,你是第一個。”
接著他又再深深嘆了一口氣:“你卻不能答應跟我回草原,真是可惜了……”
傅清玉低下頭,不想再說拒絕他的話。
耶律齊南靜靜地看了她一會,幽幽地問道:“他對你好嗎?”
傅清玉抬起頭來,很驚奇地看著他,這樣他都知道?
漸漸的,她的唇邊綻開一朵笑容:“很好,真的很好。”
傅清玉的笑容不加掩飾,耶律齊南從中讀到了幸福的含義。他忽然笑了起來,伸手拍拍傅清玉的肩膀:“那我就可以放心地回大草原了。”
他的話令傅清玉感動。她問他:“真的要回去了?什麼時候走?”
“就這兩天。”耶律齊南道,目光中似有不捨,“你要好好的,如果趙家那小子膽敢欺負你的話,你就告訴我,我不會放過他的”
傅清玉笑了起來,問道:“有酒嗎?”
耶律齊南有些疑惑地解下身上的酒袋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