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拿幾塊石頭填爐子?
景善若不置一詞,請他繼續往下說:“於是?”
“誰知島上靈脈竟已偏斜,原本應過此線……”老仙人將羅盤取出,分析給景善若看,後者並不懂得風水堪輿之術,只是不語聆聽而已。
片刻,她大概明白了一點點:“即是說,仙豆芽本是恰好種在靈脈上?”阿梅真是好手氣啊!
“嗯,可這脈氣卻偏了,以仙……仙‘豆芽’根莖所在處為中心,一丈之內……”
老者拿著羅盤走近籬笆,果然,指標整個亂轉了起來,完全沒法穩定。
景善若道:“神仙,此事我是不懂,若你說有此表現便是邪物,那或許它當真便是邪物。”
“也不盡然。”老仙人撓撓頭,道,“多是如此,亦有例外。”
“例外者又是如何?”景善若好奇地問。
旁側有仙君插言道:“那便是靈氣強勁之物,勝過蓬萊地脈本身了。”
“是啊,”老仙人說,“蓬萊洲靈脈已居十洲之首,怎有可能發生此萬中無一之事,出現一物強勢如許?更何況仙……(可惱啊我一定要尊重主人的意願這麼叫它嗎?)仙‘豆芽’已呈衰頹之勢,更無靈氣充沛之理由了。”
“衰頹?”
景善若一愣,她沒聽錯吧?
——仙豆芽不是長得好好的麼?
她轉首,快步趕至籬笆外,仔細地觀看仙豆芽的葉片和莖,只見上面不知何時已經爬滿了紅色的細脈,圓葉的邊緣捲起,如同被烈火炙烤過一般,而與土壤相接處的根莖,更是呈現死灰之色。
景善若詫異:“怎麼會……幾時如此……”
道童不知什麼時候躲在旁側的樹上偷聽,見她問了,便掀開遮擋的枝葉,顯身出來,淡然道:“莫非夫人不知的?前些日子,夫人請仙豆芽兄長幫助湖中後進的仙草,對不?”
“確有此事。”景善若頷首道。
“那便是緣由了。”道童努了努嘴,“仙豆芽兄長將聚得的靈氣皆分送給了湖心那些駑鈍花草啊!自個兒當然就活不得了!”
說完,她從樹上跳下,仔細地瞧瞧仙豆芽的根部,又問旁邊的仙子:“仙姑,兄長還能活多少時日?”
“不出五日。”
“真可惜。”道童嘆氣,“行事不顧限數,對自身只會弊大於利啊!”
她感慨著,負手踱開了。
景善若輕聲詢問那仙子:“仙姑方才所言當真?”
“不假。”
她又看看老仙人:“神仙……”
老者尷尬道:“咳咳——景夫人,若此物有高潔德行,即使是邪物,也不枉天地造化一場!老朽是錯會其品性了,夫人莫怪。”
景善若搖搖頭,只問:“老人家,你方才說煉丹,可有仙藥能救治仙豆芽?我不忍見它就此枯竭,若早知後果,也不會拜託它提攜眾小仙的!”
她伸手去摸了摸仙豆芽的圓葉。
原本葉片上生著密密麻麻的一層倒鉤,如今卻變作了軟毛,隨著她的碰觸,脫落少許,飄飄灑灑地墜了地。
老神仙見她難過,勸道:“景夫人,一切自有天命,何必挽留?”
“盡極人事,方可聽知天命。”景善若正色道。
擔心眾仙是有迴天之術,卻認為仙豆芽是邪物,所以不救,於是景善若又補充道:“實不相瞞,在眾仙童孕化之前,崑崙外界的嶽卿上人與臨淵道君……已來檢視過仙豆芽長勢,皆言其不可成仙,卻皆未曾提及其為邪物。”
“既然大名鼎鼎的道君已有鑑定在前……”仙子在側輕聲道,“其必定不會為惡。老仙君,如此看來,你我多慮了。”
眾仙紛紛附和。
景善若頗有些意外,原來臨淵道君的名聲這麼大?
她還以為,按性情,嶽卿上人會比臨淵道君吃香許多,至少不會那麼容易得罪人——誰知眾仙信服的卻是後者,莫非道君他其實是個聲威赫赫的大神仙?
……他現在貌似還留有幾分越百川的少年心性,撐得起這麼大的名氣麼?
她正想著,只見那老仙人又開口道:“景夫人,我等皆系散仙,即使有造化生死的能耐,也不敢隨意施行啊。若是夫人識得臨淵道君,何不請他撥冗前來,一觀仙……仙‘豆芽’之危境?若得道君開口,我等便能施以援手了。”
“啊?”景善若更為吃驚。
道君他不僅名氣大,實權更強過前來討小仙的這些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