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善若點點頭。
她知曉玄洲、瀛洲是仙家所據之地,方丈洲目前正處於龍族保護之中,至於滄海島,則不得而知了。
處境相似的眾仙島皆有派出代表與會,如此看來……
她作為東道主,還是很有必要出席的。
越百川明知如此,卻依舊勸她迴避,不知是出於愛護,還是另有緣由呢?
景善若想著,趁木緣國君還在往仙島席位趕路(你是要走多久啊!),和談尚未正式開始,便四下打量,尋找越百川的席位。
這一張望不打緊,她立刻瞧見龍族那邊的首席處有異樣。
方才還以為是天工司構建時候出了差錯,將大廳那處做出一個內凹的屋角來了,現在仔細一看,景善若才發現,原來不是屋角,是龍公子那座金閣的一角!
他竟然活生生地把金閣車開進和談之所,還命屬下將大廳與金閣暫時融為一體了……
景善若為在場眾人的鎮定而驚歎。
她研究了一番金閣車的構造,瞧著木緣國君還在努力朝這邊趕路,便又窺往仙家那一側,偷看越百川坐在何處。
原以為越百川這麼德高望重,應是居於仙座首席的,但景善若卻發覺首席上坐的是一位老神仙。
依稀記得先前登記名冊的時候,這位老神仙名號特長,佔的靈臺福地也極多,寫了好幾行才算寫完。想不到現在尊為上座的是這人啊。
景善若繼續尋找越百川,在第二排坐席的中游位置才總算瞧見了他。
前後左右的仙人多是與自己帶來的小仙談話,也有跟鄰座仙者悄聲說笑的,但越百川就像一座孤島般,自個兒呆在一處,不與任何人來往。
景善若借喝茶的功夫,又盯著越百川看了一陣,見他臉上並無任何表情,只是閉目養神。周遭仙家也像是沒他這人一般,連視線都不往他身上去。
景善若隱隱地覺著他可憐。
此時旁側的滄海島主過來,以茶代酒敬景善若一杯,後者急忙應酬,也就顧不及同情越百川了。
(木緣國君終於開始用小木梯爬石階了。)
一杯茶飲盡,景善若微笑著同滄海島主寒暄幾句,再瞥越百川一眼,發現他不知何時睜了眼,正朝這邊看。
兩人視線相交,越百川立刻收回,斂目作靜心養神狀。
景善若心底笑笑,將茶杯放回原位。
再抬眼窺視之時,她卻發覺有人在仙家席位之中走動,到了越百川身後便沒有挪窩了。
因席位上方垂了一層竹簾,景善若所在之位地勢又偏高,故而只能瞧見那人腰帶往下的部分,看不到臉。
那人似乎說了什麼,越百川應聲轉首去望著對方。
景善若也好奇地盯著兩人看。
不一會兒,那人在越百川的副席上坐下來了。
景善若一愣,隨即將視線轉開。
——竟然是身著道士裝扮的竹簪女冠!
腦中雜亂,景善若側首,與瀛洲島主閒談兩句,漸漸穩下心神,再正大光明地朝越百川與竹簪女冠那處看去。
卻見竹簪女冠也正抬眼盯著她。
越百川略微轉首,臉色不善地與竹簪女冠說了幾句話,似是在輕叱對方。
那竹簪女冠卻盈盈笑著,越百川說一句,她便回一句。景善若不知話語內容,只見其面上笑意不減,好似並不畏懼越百川的慍意一般。
更甚者,竹簪女冠回了幾句話之後,竟然款款地抬手,指向景善若。
同時,其視線也緩慢轉了過來,熠熠地盯著景善若的眼睛。
景善若神色一凜:對方到底在與道君說什麼呢?難道正談到與自己相關的?
此時越百川突然出手,拈起案上玉箸,用一雙筷子點到竹簪女冠的手腕之上,毫不客氣地,將她指著景善若的手給拍了下去。
竹簪女冠似是驚呼了一聲,順勢側伏於席間。
旁邊座上的仙者被驚動了,紛紛轉頭看著越百川與竹簪女冠。
情勢一時尷尬。
越百川說了幾個字,便沉著臉將玉箸放下,轉首望著末席的絲竹樂者。
竹簪女冠顏色難堪地自行坐起來,對關切的仙人微笑示意,隨後倒了茶,雙手奉給越百川,似是賠罪又像是在撒嬌。
越百川接了茶杯,只放在案上,不再理睬女冠。
景善若全程皆是大大方方地關注著事情進展,滄海島主問她在看什麼,她便樂呵呵地指給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