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凰此刻專注的站在墨唸的胸前,正小心而仔細的點點檢視,試圖在他的身上找到一絲線索。
“咳”墨紀終究忍不住的假咳了一聲,儘管他已經在心裡構建了許多,但看著自己的嬌妻這般毫不羞恥的盯著大哥的身軀,哪怕他已經毫無生息,卻依舊令他有些承受不了。
夜凰頭也不抬,只聲音裡帶著不耐做了回覆:“咳什麼咳,既然要我驗,那你就得把我當仵作,若是不仔細看,哪裡算是查屍情呢?你都幫我給大哥脫成這樣了,這個時候又何必來擾我?”
墨紀的嘴巴扭了扭,終究沒再出聲,但人卻在屋內加速踱步,似乎在努力的壓抑著什麼。
一個女子說驗屍,在這世道上足算是一句驚人之語,而這等舉動更是一個駭世之舉,此話一出就算墨紀有她拿什麼推官之外孫女的謊言打底,也還是驚的頓了好一陣才緩緩的點了頭,算是答應,可夜凰卻又給他提了三個條件。
其一是給她打下手,叫做什麼就做什麼,別問為什麼也別反對。墨紀以為是夜凰純屬理論派,可能會叫自己動手便欣然答應了,卻不料,到了這裡,點完燭臺後,卻是叫他給大哥脫去身上的衣服,甚至是要求不著片縷
這等要求把墨紀難為的,漲紅著臉瞧著自己的嬌妻,可人家坦蕩的望著他,一雙眼裡平和的連點菸波都不見,最後他只能悻悻的給大哥脫去衣衫,可是考慮到男女有別,最終還是給大哥的私秘密處搭了塊布……
而其二,就是別管她怎麼做,看到什麼舉動都不能驚訝。他也想不驚訝,可是夜凰的舉動都快把他弄糊塗了。
一個還未及笄的嬌妻,一個落難的郡主,橫豎都是養尊處優的人,可這會的竟然毫不在意麵前躺著的是個死人,不但沒有害怕,甚至還用纏著布條的手把大哥的手抓了起來,盯著他大哥的手指頭在那裡看。
這讓墨紀真的越來越疑惑了:會做飯,會收拾會做粗活的落難郡主,不但不怕屍體還會驗屍,這……這也太奇怪了吧?之前聽那傢伙言語,我也曾懷疑自己判斷出錯,懷疑是不是我弄錯了,夜凰根本就不是郡主,可是梁國公卻已經承認她是,而且更和我攜手為武王爺昭雪一事合作,他也沒道理騙我啊
墨紀想到此處更加的亂,但此刻卻不是計較的時候,因為大哥的死,他更想弄明白縱然這個兄長對他太多過分,可到底是親親血緣,他不能在發現問題時,不聞不問
在快步來回裡,他掃了一眼,就看到夜凰的手已經把大哥的胳膊拉開,而後望著他哥的腋下,將一把奇怪的刀拿在了手裡。
“你要做什麼?”墨紀忍不住上前,一臉的緊張。
夜凰抬眼看向他:“你答應我的第三條是什麼?”
墨紀的臉一紅:“不要干涉你,只等你給我答案”
“那你還來干涉我?”夜凰說著昂了下巴:“讓開點”
墨紀退了一步:“你還是告訴我你到底要幹嘛,我這樣心裡懸吊吊的……”
夜凰嘆了口氣:“我現在要刮掉他的腋毛,看一下這地方可有什麼隱藏的傷痕沒有”
“啊?”身體髮膚受之父母,墨紀當即擺手:“使不得,你這可是損害我大哥的……”
“墨墨啊,你要我驗屍,又答應我三個條件的,還請你說話算話好嗎?”夜凰說著一指墨唸的手指說到:“你瞧瞧他的手,自然平直,並無明顯曲蜷,如果是清醒時摔下去,手會有曲蜷之勢,可是沒有,就按照三爺說的,大哥喝醉了,但是再醉的人,就算摔下去,那一瞬尚不可查,但木屑刺入脖頸,這種痛,一般醉酒依舊可察痛楚,他就算不大聲疾呼,也必然有個本能反應該曲蜷手指,可是沒有,這足可見他是熟睡之態,或者說深度醉酒之態,已經近似於昏迷了,你說你大哥得喝多少酒才能深度醉酒?”
墨紀聞言蹙了眉:“大哥酒量不差,畢竟身為知府,常常應酬,醉酒尚有可能,但深度醉酒難了些,最關鍵的是,他是和我三弟喝酒而已,不過是給我三弟打氣,怎麼可能喝到那麼醉呢?”
夜凰歪了腦袋,又指向傷處:“這是他的致命傷沒錯,而且我觀察了創口,那位仵作也在屍格上詳細記錄了失血量,這點上沒什麼太大差異,只是我很好奇,深度醉酒的人,如何會自己下床?我思量可能是有人把他搬下床”
“你說綴紅?”
“我可沒說,我只是推測而已”夜凰說著亮了下手裡的刮刀:“我現在要給你大哥剃掉腋毛,看一下那裡,也許會有線索呢?”
墨紀有些意動:“一定要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