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從沒愛過那個少言的女人,那怕她很體貼也很賢惠,但對於孃親內心的不滿與對於孃親必須盡的孝道,逼的他一面對淑芬淡漠著,又一面與她相敬如賓舉案齊眉,因為這就是日子,每一個都是這麼過來的,他就想這樣簡單的和這個女人過下去而已。
可是,那滿床的血紅之色驚到了他,那被褥之上斑駁的血跡,讓他的頭皮發緊,而滿室的血腥裡,她卻流著淚望著他,咬唇不語。
那一雙眼,全是淚,不知是心理原因還是周圍的血腥之氣,他覺得那淚是硃紅色的,好似流的是血一般。
他到了她的身前,他看著她已經一臉憔悴,更看著她氣若游絲。
“淑芬……”他喚了她一聲。
“呵”她嗓子眼裡發出一聲幹嘶的聲音做答,繼而她抬起了手抓上了他的胳膊,口唇大開著使勁的吸氣,似要說很多很多,而他卻知道,她將要離開他,一個年輕的生命就此要終結。
“孩子很好,你安心吧,我一定會好好帶大他的,哦,是個兒子”他急速的說著,他知道她關心什麼。
那口唇依舊張合著,氣息如同破舊的風箱,聽的叫人心更寒,但那份執著,讓他知道,她依舊不能安心……
“淑芬,我沒能顧好你,是我的錯,是我害你如此”他看著這就要消逝的生命,看著那青春的臉龐,終於忍不住的緊抓了她的手:“我,我對不起你……”
那滿是汗淚的臉,艱難的晃動起來。
“你不怪我是不是?可是我會怪我自己……”他說著,可話還沒說完,淑芬的手便猛然一股大力的扯了他向前,當他的臉頰幾乎就要撞上那翕張的嘴時,他終於聽到了一個字:“恨……”而隨著這具身子無力的下墜,他的身後是一聲嬰孩的啼哭……
墨紀的身子一抖,他蹭的一下坐了起來,繼而用力的搓了搓自己的臉。
他知道這不是夢,這是他心中無法忘記的場景,這是他內心的夢魘,他知道自己這一輩子都將沉寂在這個夢魘裡,可是他卻不明白,為什麼之前他會夢見淑芬離去的樣子,而剛剛他卻夢見另一番景象。
那似乎是一片溝壑之地,荒山枯樹,連砂石都是紫色的。濃重的煙霧裡,似乎有巨大的東西在轉動,但卻只能聽見“咔咔”的聲響,卻偏看不到聲音的來源。
身邊是無數人在行走,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或哭或笑地在他的周邊來來往往,但奇怪的是,他能看到這些人的笑容,卻聽不到笑聲,他能看到這些人哭泣的模樣,卻也聞不到一絲的哀號。
他在這人群裡混跡而行,若說這是一片無聲的世界,偏偏有那“咔咔”聲伴隨,若是那是有聲的世界,偏偏這些人在身邊來往,他聽不到一點動靜。
“誒?你怎麼又來了?”有聲音響在他的身邊,可週邊那麼多的人,他卻不知是誰在和他說話,忽然他覺得背後有些異樣,急速轉身便看到了熟悉的一張臉,是淑芬“淑芬?”他驚異的喊她,可是她卻歪了腦袋:“什麼淑芬?”
“淑芬你在說什麼,這是你的名字啊,你……”
“你聽的到我的聲音?”她有些驚喜,繼而又茫然的摸了摸側額:“為什麼你能聽到我的聲音呢?”隨即偏又一笑:“傻瓜,你在這裡和我說什麼名字,在這裡的人要忘記的就是名字”她說著眼往他身下一瞧,繼而連忙伸手推他:“你不是我們中的一個”
“什麼我們?”他詫異的就要低頭,可淑芬卻忽然伸手抱住了他的腦袋:“上次看到你在這裡站著發呆,卻沒留意你的腳,原來你和我不同,但為什麼,我會看到你,一面覺得心疼一面又覺得幸福呢?你,你喊我淑芬,難道,我之前是叫淑芬嗎?”
“之前?”墨紀才說了一句,忽而他們身邊就多了一道紫色的身影,那模糊的容顏不但看不清,更令他眩暈。
“你這傢伙怎麼又來了地府豈容你這般來去?不若我拘了你”那紫色的身影一動下,他的脖子上就多了沉重的鐵鎖,那鎖重的幾乎壓斷他的脖頸,叫他喘氣都艱難。
“走走走”他一擺衣袖,淑芬便立刻漸遠,而周圍那些來來往往的人,迅速的將淑芬遮擋淹沒。
“跟我走吧”紫影說著抓了他前行,因為鐵鎖的原因,他抬不起脖子來,卻也因此看到那些來來往往的人都沒有腳無腳無影之人乃鬼
他驚異的看自己,他看到了雙腳,還看到了腳下那小小的一團影子“我這是到了哪兒?你們是誰?”他激動的張口問詢,那紫色的身影卻是一嘁:“這是陰曹地府我們是誰,你管不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