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緩解了不少,繼而她輕搖了下腦袋,衝石桌下的凹槽裡取了一碟子糕點來,拿了其中一塊走到了夜凰的跟前:“給你,拿來餵魚吧?”
夜凰笑著接過,這就開始碾碎食物給那些魚兒喂,霍熙玉站她旁邊看著她喂掉了半個糕點後才開了口:“每次我看到它們張著嘴要吃的,我就心疼,可身邊老是沒帶吃的,後來我就乾脆在這裡放上糕點,這樣每日裡我都能站這裡餵它們吃得,免得它們空歡喜一場。”
夜凰聽了一笑轉頭看她:“那玉表姐今天餵過了沒?”
霍熙玉自是點頭:“當然”
夜凰立刻收了手:“那這半個可不好餵了,還是收著吧”
“為何?”
“人有飢飽,魚兒也是一樣,但人知節度,魚兒卻不知,人若吃飽了就不再食,魚兒卻只要你給,它就吃,固然你是好心怕它們空歡喜而餓肚子,可我若是再喂一道,撐死了它們可怎辦?這人要知足,魚兒更要知節度不是?”夜凰說著把那半個糕點塞進了霍熙玉的手裡,轉身就出了亭,往廊裡行。
霍熙玉聞言捏著半塊糕點是扔也不是放也不是,眼看著夜凰已經進了廊,便隨手將那糕點拋進了池子裡,追了夜凰而去。
廊欄的邊上是一排矮小的灌木,中間也偶擺些花盆養著幾種蘭花,夜凰對植物類沒太大的瞭解,對花草的興致也向來不高,便匆匆掃過,後在一拐角處站定,瞧望著周邊的幾個假山石,等著霍熙玉。
她從先前霍熙玉和自己的對話裡,就已經感覺出霍熙玉是想讓自己明白她和墨紀的感情不一般,但到底霍熙玉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是希望達到怎樣的結果,夜凰還不清楚,所以此刻她等著霍熙玉的下一輪言語,想要摸清楚這位玉表姐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霍熙玉喘著氣的追了過來,紅著一張臉輕喘:“弟妹果然年輕,走路都飛快呢”
夜凰笑了下:“讓玉表姐見笑了,我這人啊在府裡的時候終日裡都要像淑女一般言語作態,覺得累”說著她吐了下舌頭,轉身坐在了這拐角處的廊欄上,衝霍熙玉笑得甜甜地。
霍熙玉聞言頓了下,也就陪了笑:“禮儀世俗終是枷鎖,哪得自在?不過我這裡是別院,鮮少人來,若是弟妹高興,倒可長來我處坐坐,就當圖個自在都好,我這裡不用那些拘束。”
“真的?”夜凰衝霍熙玉眨眨眼,在她點頭後,卻搖了頭:“不成不成,您是端莊優雅的淑女,我若常來你處,少不得也要變做你這樣,那將來,我不成了第二個你?”
玉表姐聞言臉上的笑一僵,繼而收了,低了頭言語道:“弟妹這話就錯了,無論如何你也不會是我的,你是個有福之人,哪得我這般苦命?”說著她那眼淚啪嗒的就落了下來,當即就在地上溼出一個水印。
夜凰的眼一轉動手扯了霍熙玉的衣袖:“玉表姐,您怎麼哭了?是不是我說錯了什麼?”
“不不”霍熙玉立刻拿帕子擦淚:“不是你說錯什麼,是我,是我自己心中憂傷罷了”
“憂傷?”夜凰眼一轉:“莫非您還念著表姐夫?哎呀,您真是我見過的最貞烈的女子了”
“啊?”霍熙玉聞言一愣,夜凰卻繼續說了下去:“您別不承認像你這麼早姑娘身守寡的能有幾個?大多不都改嫁了?可您卻守著禮,一身寡的耗過您的青春,玉表姐啊,女人這一生能有幾個十年啊,您卻把最美好的十年都耗在這虛妄的光陰裡了啊”
霍熙玉的臉上浮現一絲尷尬的苦笑,繼而她擺了下手:“我,我是不是很傻?”
夜凰笑了下:“我還小,這麼深奧的問題,我可回答不了”
那霍熙玉僵笑了下,也不再言語。
夜凰坐了一會見她不說話,就乾脆起了身,兩人這邊繞著別院走了一圈,回到院口時,霍熙玉衝夜凰邀言到:“要不到我房裡坐坐?我給你衝杯茶,你聽聽我的琴如何?”
夜凰聽到琴,就覺得頭大想要拒絕,但看到她眼裡的期盼之色,又覺得她會不會只是太寂寞想找個人陪陪她,便也就點了頭,當下霍熙玉便高興的引她入屋。
屋內擺設甚為樸素,甚至因為過多的出現了白與烏紗這兩色,而透著一份悽色。
夜凰坐在桌邊,看著霍熙玉為自己送上茶水,便覺得這個女人其實也挺可憐的,腦海中想到青琉告訴自己的故事,一時也收了對她的戒備心思,衝她淡淡的笑了一下。
這一笑,笑得霍熙玉愣了一下,眼裡卻泛出一色光來。繼而她把茶壺一放,便快步的到了琴臺前一跪:“我給你彈一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