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官皺眉,這時,一個士兵跑進來對軍官大聲道:“長官,外圍兩百米處戰鬥痕跡確認,是我方計程車兵,看痕跡應該就是昨天沒錯!”
軍官鷹隼一樣的眼睛盯向伊戈爾:“快說!昨天到底什麼情況,你說出來,就放你一馬!”
要是沒有經歷昨晚被俘虜卻被丟在這裡,伊戈爾打死都不會相信,可是現在他卻信了,半信半疑:“我,我昨天下午被五個人俘虜了,後來一個傷員死了,我,我晚上睡著了,醒來他們已經走了。”
“你是說,他們自行釋放了你?”軍官表情嚴厲。
“是的。”伊戈爾點頭,帶著點討好,“那麼……”
“你知道他們的名字嗎?軍銜最高的,或者隨便一個。”
“有,有海因茨,額,死的那個叫霍夫曼,好像是個軍醫,另外還有兩個士兵一個叫威斯,還有一個叫伊薩爾。”為了活命,伊戈爾全盤倒出。
“恩,很好。”軍官不陰不陽的應了聲,轉身走了出去。
伊戈爾鬆了口氣,他覺得自己又撿了條命。
那些士兵跟著軍官走了出去,伊戈爾眼巴巴的看著,然後他看到最後那個士兵在出去的時候,忽然轉身,扣動了機槍的扳機……
伊戈爾大聲吼叫,他抓起擱在桌腿上的槍,不顧肚子上的槍聲,瘋狂的往外掃射。
外面有笑聲,還有炸彈聲,有人點燃了屋外的乾草,女主人抱著孩子在哭叫,她的大腿被掃射到,孩子卻直接死了。
火焰封死了出口,伊戈爾瘋狂的掃射,但迎來的只有發動機的聲音和火焰的咆哮。
伊戈爾最後看到的,是燃燒的天花板,那根房梁掉了下來。
媽媽,我唯一光榮而善良的媽媽,我知道,你比別人更痛苦。
媽媽,別哭,雖然你的兒子曾經懦弱,但我可以確定的告訴你,我反抗了,我是戰死的。
媽媽,法西斯不會勝利,他們的敵人不僅有強大的我們,還有他們自己……
從三九年到四五年,歷時六年,秦恬再次踏上華沙的土地。
這個飽經戰火的城市已經一片廢墟,轟炸,巷戰和逃亡,三九年尚且有斷壁殘垣的城市如今成了一地碎磚,秦恬不敢相信後世的世界地圖上竟然仍然存在這華沙這個城市。
看著碎磚造就的城市,秦恬對於這個時代人類的恢復能力和重建能力表示由衷敬佩。
她坐在蘇軍的卡車上,穿著厚厚的棉袍,和伊娃一個樣式的那種,雖然臃腫,但也略有些英姿颯爽的風采,下面列隊走過的蘇軍看到時都吹起了口哨,伊娃和其他幾個女兵嘴角帶笑,羞澀而驕傲,秦恬卻靠著欄杆,望著遠處出神。
艾森豪芬沒了。
經過國會大廈,在建築還完好的時候,能夠在矮的建築頂看到艾森豪芬主建築旁哥特式的尖塔,或者說是鐘樓,而在建築縫隙中,能看到艾森豪芬紅色的圍牆。
而現在,幾乎所有建築都被夷為平地了,可她什麼都沒看到。
艾森豪芬的方向,只有幾根粗粗的圓柱形柱子,支撐著面牆體。
秦恬一直以為在建築史上最大的悲劇莫過於圓明園,或許她的想法有些過於天朝,但是看著眼前的場景,她不由的有種類似於……同病相憐的感覺。
至少圓明園沒有被轟炸機炸成一片碎渣。
秦恬幾乎望眼欲穿,她勉強熟悉的建築幾乎無一倖免,曾經槍決了反抗者的畢烏索茨基廣場上搭起了一大片棚屋和帳篷,隱約可見那兒人頭攢動。
“我們要去哪?”見路過了廣場,往城的另一頭駛去,秦恬忍不住問道。
“斯萬夫斯基說,帶我們去見識一點東西。”伊娃用俄語和司機交流了幾句,笑著回答。
“我想,我可以在這兒下車。”秦恬打不起精神,“我覺得如果這兒的紅十字會負責人活著,應該就在那個廣場。”她指指畢烏索茨基廣場,“那兒是救治中心嗎?”
“看來是的。”伊娃朝那瞅瞅,但她依然握住秦恬的手,“媞安,我知道你急於幫助別人,但是你看,華沙已經被收復很久了,需要幫助的人基本都已經得到救助了,你累了那麼久,好歹休息休息。”
秦恬從沒想過做聖母,蘇軍沒要求她做任何事,但是當看到前線源源不斷運來的傷兵時,她還是忍不住披掛上陣了。
不得不說,蘇聯軍隊對於護士的要求沒那麼高,甚至有幾個小姑娘都是趕鴨子上架,字都不識幾個就應徵入伍,相比之下德國護士的平均素質就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