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來,雙手捧起他的臉,看著他面無表情的樣子,看了一會,低低笑了一聲:“你心中有佛,心靜自然涼——瞧你。”她嗔了一句,抬起膚白勝雪的一隻手,替他拭去額頭上沁出的汗,笑道:“看來……大師離六根清淨,視女色如無物的境界,還遠著呢。”
蘭陵君皺緊眉,薄唇微動,誦經的速度慢了下來……他靜了一會,深吸一口氣,比先前更快地默唸起了經文。
阿嫣抬起手,指尖送入朱唇中,嚐到汗水的鹹味。
她輕輕笑了聲,不再戲弄他,就坐在他身邊,肌膚相貼,頭靠著他的肩膀,偶爾看向他的眼神,便如等待獵物的獵人,好整以暇中,帶著些許促狹和惡意。
有時候他誦經到一半,她故意湊上去,離他不過咫尺之遙,他薄唇翕動間,隱約便會碰觸到女人柔嫩的唇瓣。
可她不吻他。
她只是等。
周遭都是女子的體香,不停地鑽入他的鼻息,不停地侵蝕他殘餘不多的理智。
他知道她就在身邊。
冰涼柔膩的肌膚,緊緊貼著他——她的體溫本是溫熱的,只是他自身太熱,整個人猶如火燒,兩相比較下,那嬌軀的觸感,竟帶著一絲涼意。
偶爾唸誦經文,忽然會有柔軟的東西輕輕掃過他的唇。
他不敢深想。
就在這一室春光旖旎中,他內心天人交戰,嘴裡唸的是佛,腦海中想的卻是……不,不能。
彷彿過了一天一夜那麼漫長的時間,阿嫣的聲音飄進他耳裡。
“和尚,你硬了。”
短短几個字,平鋪直敘的淡漠。
蘭陵君深吸一口氣,驀地睜眼,站了起來。
阿嫣抬頭看他。
蘭陵君脊背挺的僵直,步伐也有些虛,他徑直走到桌邊,從耳根到白玉似的面龐,通紅一片。靜默片刻,他開啟抽屜,拿出一把鑲著寶石的小匕首,毫無半點遲疑,往腿上刺了下去。
阿嫣急忙叫道:“哎呀,算我錯了,你別揮刀自宮。”
刀尖扎在大腿上,瞬間見紅。
蘭陵君的容色漸轉蒼白,額頭上不停流下冷汗,靠坐在牆角,不發一語。
阿嫣看著他,沉默一會,突然淡淡笑了一下,撿起散落的外衣,披在肩上,抬起頭,問他:“和尚,我的肚兜好看嗎?”
蘭陵君慘白著臉,唸了一句阿彌陀佛。
阿嫣搖了搖頭:“我知道你就快撐不住了——罷了,瞧你怪可憐的,我還不至於真的欺男霸女。”
蘭陵君怔怔地看她。
阿嫣散漫道:“狐狸精也是講道理的,我和你無冤無仇,要睡的也不一定就是你,得過一個月才知道,你已經很努力的拒絕……”目光掃過他腿上的傷,她攏了攏如雲秀髮,走到他身邊,蹲下來:“小和尚,念你的經去吧,這間屋子留給你,有緣一月後再見。”
蘭陵君下意識的問道:“那你呢?”
阿嫣嫵媚一笑,滿不在乎:“我睡別人去。”
蘭陵君愕然:“你——”
他突然停住,皺起眉,凝神細聽。
屋外……有腳步聲。
有人來了。
蘭陵君腦海中警鈴大作,沉下臉,看了一眼腿上的傷,有點後悔剛才衝動的行為——萬一來的是刺客,是殺手,他這樣子如何是好?自保尚且不能,還怎麼……他低下眼眸,咬了咬牙……還怎麼,保護別人。
阿嫣不再看他,起身走到門口,輕軟的綢緞裙衫從肩膀滑落,堪堪掛在手臂上,她也不介意,開啟了門。
蘭陵君扶著牆站起,盯著香肩半露的女人,沉聲道:“站住,別出去。”
阿嫣倚門而立:“安心坐著,沒你什麼事。”
房門上了鎖。
蘭陵君拖著一條傷腿,踉踉蹌蹌來到門前,好不容易用內力震開房門,卻見外廳通向院子的門也是緊閉的。
阿月怯生生地縮在一邊。
蘭陵君心裡越來越涼,脫口道:“阿嫣——”他皺了皺眉,又問:“女施主呢?”
阿月驚慌道:“姐姐出去了,好多黑衣人衝了進來,姐姐叫我在這裡待著,沒事別開門,怕嚇著我。”
蘭陵君咬牙,不顧自己的傷腿,對著大門拍出一掌,空中撲簌簌落下灰塵。
屋外很安靜。
他的心裡更急。
第二掌揮出,門開了。
蘭陵君瞬間愣住。
小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