串被子彈擊中的項鍊,從中斷裂,然後飛了出來,跌落在地上,黃金色的項鍊和上面沾染的鮮血,觸目驚心。
槍殺了人質的歹徒是不想再活了,他隨後被警方的狙擊手一槍擊斃。
媽媽被抬上救護車的時候,手都涼了。爸爸拉著一個警官模樣的人,很激動的向他吼叫著。克魯則跟著醫生的屁股後面跑,手裡還攥著那串項鍊。他不相信媽媽已經沒了,他以為去醫院住幾天,媽媽就會好過來。就像他以前因為感冒發燒而住院一樣。
醫院一點都不好玩,媽媽你要早點回來哦!我自己會洗衣服的,我會疊被子,我不會挑食,也不會拿足球往牆上踢了,放學後我也會馬上回家的,你要快點回來哦,媽媽,我和爸爸會在家裡等你的……
那串項鍊在陽光下不斷搖擺著,閃著光,一跳一跳的,很刺眼……
克魯發現自己又哭了,每次一想到那天的一幕幕,就會哭。不論在心裡罵了自己多少次懦夫都改不掉。
他抬手抹掉眼角的淚水,然後把眼睛的焦點重新落回到項鍊上,那串項鍊還在輕輕搖擺著。
已經很久沒有回憶起那天發生的事情了,因為自己並不願意去觸碰內心深處最隱秘的傷口。
但是今天他不止一次的想起媽媽。
……
“媽媽,為什麼我們要離開中國?是因為中國不好嗎?”坐在飛回倫敦的飛機上,克魯問他身邊的媽媽。這是五歲的他懂事後第一次回中國,參加他奶奶的葬禮。
“小傻瓜,那是因為爸爸的生意需要啊!不是所有離開都是因為討厭的。”
“我不懂……”克魯眨眨眼睛,皺褶眉頭。
“等你長大了就懂了哦!”媽媽輕輕的在他鼻子上颳了一下。“我們的家在中國山東青島,以後還會回來的。”
“我們的家不是在倫敦嗎?為什麼還要回去呢?”
“因為爺爺奶奶都在那兒啊,以後還要回去看他們的。陽陽要記住,無論走到哪兒,中國都是我們的祖國。”
“祖……國?”
“對呀,Motherland,就像媽媽一樣。”媽媽笑了。
Motherland……Mother……land……Mother……
媽,這就是你想告訴我的嗎?
祖國,就像媽媽一樣。
克魯從床上坐起來,把項鍊重新戴到脖子上。然後他拿起媽媽的照片,就那樣看著。
謝謝你,媽媽。我已經決定我要走的方向了,在宣佈這個決定前,我想去看看爸爸。因為那些狗仔隊的關係,我已經有快兩個月都沒去看她了。醫生說他活不過今年的,媽,你在天堂保佑他吧。
晚安,媽媽。
克魯將照片放了回去,順手拉滅了床頭燈。
明天是一輪英超,然後聯賽停擺一週半的時間,以供國家隊集訓準備,今年第二個國際比賽日,英格蘭的熱身賽對手是希臘隊。
今天下午有半天假期,克魯收拾收拾,獨自乘車到了位於倫敦西南的金斯頓,那兒有家金斯頓療養院,他的爸爸就在那裡。
英國的冬天難得會有如此好的天氣,陽光曬在身上暖洋洋的。克魯只穿了一件羊毛衫和長牛仔褲,當他爬上位於小山頂的療養院時,竟熱的打溼了領口。
不過總算是到了,一路上還沒有太大的麻煩,除了身後的那些記者們以外。克魯得意的回頭看了看跟在他後面的記者,一個個像狗一樣氣喘不停呢。
本來他以往來是不用這麼長時間的,他今天特意繞了路,結果就比往常多了近兩倍的山路,他本身是球員,這點路對於他來說不算什麼,倒是後面的那些記者,被累了個半死。
只要進了這療養院大門,他就不擔心什麼了。他和院長相熟,院長自會把大門一鎖,不理會那些記者。
克魯在老地方見到了自己的爸爸,他正坐在輪椅上,頭無力的歪在一邊,手不停的抖動著。
克魯在後面看了一會兒,然後坐到爸爸的對面。爸爸歪著頭微仰著,眼神總在藍天遊移。
當初剛來時,他還會因為爸爸的反常表現而大發脾氣,現在已經習慣了爸爸這個樣子,反正他說什麼做什麼爸爸都不會理會的,但是有的時候,克魯就是想對他說很多話,很多不會對別人講的話,不管他是否聽得懂,當著他的面像交談一樣自言自語。
“爸,這段時間沒來看你,因為我遇到了一點小麻煩。在上個星期英格蘭隊公佈出來的二十五人大名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