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下午,侯希光翹著二郎腿,坐在賓館的沙發上。
張達奎匆匆地推開門,見到侯局長,忙遞上香菸,侯希光擺擺手,盯著他看了半天,冷冷地說“達奎,你是怎麼到市審計事務所來的?”
“局長,這我知道,都是你的關懷,我這輩子也不會忘記你的!”張達奎點頭哈腰地站在侯希光面前,幾乎要跪下叩頭。侯希光不緊不慢地晃著腿,慢條斯理地說:“你是知道我這人脾氣的,人家對我忠心,我會把自己身上的肉割下來給他吃,要是有人出賣我,嘿!我也會叫他死無葬身之地的!”
“局長,你有話儘管吩咐,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什麼事你儘管放心好了。”張達奎連連點著頭說。
“那好,你臨走時賬都處理好了嗎?”
“你是說那500萬元款子之事吧!那只是從我們賬上走了一下,賬目是平的,誰也不會注意的。怎麼了?”
“我只能告訴你,我是縣糧食局長,你那裡只是糧食局一個下屬公司,一切都與我沒有任何關係,你說對嗎?”
張達奎一聽,背上出了一陣冷汗,臉上變了色,慌慌張張地說:“局長,話是這麼說,可是,當時是你讓我不要給經理說的呀!”
侯希光露出兇狠的目光,一陣冷笑逼著張達奎說:“你張達奎簡直是胡說八道,這怎麼可能呢?你有什麼證據?”
“局長,當時是這樣的嘛!”
“混蛋!我他媽的對你怎麼樣,你心裡清楚,這還沒動真格的,你就把髒水往我身上潑了,你的良心讓狗吃了!”侯希光氣急敗壞地罵道。
“局長,你別生氣,那就是我個人作的主。可是局長,萬一追查這款子哪裡去了,還是不行阿!總之我不知道這錢到哪裡去了。”
“張達奎啊張達奎,我怎麼說你好呢?好漢做事好漢當。什麼事你儘管統統都擔著,我能看著你不管?”
“局長,我擔不起呀!這500萬元足夠要我的腦袋的啊!”張達奎嚇得臉色蒼白。
“好了,我沒時間給你多說了,我也管不了你們那裡的雞毛蒜皮的事。我只要你記住,假如有一天有人問起你們單位的事,你必須都自己扛著。否則,你自己想去吧!”侯希光說完後,揚長而去。
“我們按照當時匯出的賬號,繼續追查,搞了好長時間,從銀行那裡反映,還是縣糧食購銷公司新開的一個賬戶。可是再查該公司卻無此賬戶的使用經濟往來。當然我們認定這500萬元不可能就這樣不翼而飛的。當我們再次返回去找張達奎,單位說他沒來上班,也沒請假。家裡說他上班去了。無奈,我們又回來了,後來我們又在購銷公司賬上發現購進小麥500萬斤,每斤0。萬元,共175萬元。但卻沒有匯出去的款項。而且這麼多糧食到哪去了?卻無人知曉。”畢旺說。
“沒有足夠的證據,侯希光是不可能承認的。”葛運成說。
畢旺看看兩位夥伴,對葛運成說:“葛書記,我們作了大膽的推測。”
糧食購銷公司把那500萬元匯出去後,另設一個空賬號。表面看500萬元可能透過這個賬匯走了,但是這500萬仍在購銷公司。實際這筆鉅款已經透過張達奎轉入某個人的名下。為了攪混水,所以又出現了500萬斤小麥這樣一筆賬,這又是一筆死賬。
那麼這500萬元如何不翼而飛了?而是張達奎在賬上做了大量的手腳。可以推斷,張達奎最少拿了30萬元。而且這麼多鉅款也並沒有全部被候希光吞沒。最少還有兩人得到好處。其中不排除銀行的經手人。如果沒有銀行配合,這種手腳很難這樣沒頭沒腦的,也不可能不露痕跡的。
葛運成說:“推測得很有道理,但是這僅僅是推測,還必須用事實來證實才行。現在我們的制度、機制太僵化,給那些腐敗分子有空可鑽。他們花錢辦事,竟然什麼事都能辦成,金錢成了僵化機制的潤滑劑,不加潤滑劑齒輪就不轉動。這種體制滋生了腐敗。”
“同時我們的幹部人事制度也有非常片面的地方。比如一把手誰來監督?像汪登生、侯希光這樣的人。侯希光到任後,竟一次從他糧食系統提拔正副科級幹部到外單位就有10個人。是他來了發現人才了!這裡面大有文章。還有,一個堅持正義,執行財會制度的好同志,竟然被幾封人民來信逼到跳樓自殺的程度。
一大筆鉅款在賬上倒來倒去,單位領導竟然全無知曉,豈不是怪事!“
早飯後,管也平換上那身舊衣服,故意把頭髮弄得有些零亂,一個人悄悄地沿著馬路邊朝繁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