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只看看,我們不參與競價,也不和人搶貨。”
一整天時間,小鬍子都沒再露面。我們三個就在賓館待著,到了晚上六點鐘,和尚開車拉著我和麻爹去赴半邊樓的晚宴。
我是第一次來半邊樓,不知道它的具體位置,不過目的地還有段路的時候,和尚就把車停了下來,對我們說:“麻總,就在這裡下車吧,我們這部車實在不好意思開到半邊樓門口去。”
“再跟你說一次,老子不姓麻。”麻爹入戲很快,這時候已經把自己當成腕兒了,下車揹著手走在前面。
只走了幾步,我就感覺氣氛有點不同尋常,應該說這條街是沒有任何問題的,但出現在這裡的人就顯得很不一般。和尚輕聲說不要東張西望,最好自然一些,今天來的都是圈子裡叫的出名號的人物,你要使勁盯著人看,人家說不準就以為你在挑釁。
“有老子在這裡挑梁,和尚你怕什麼,既然出來了就要有氣勢。”麻爹想要往路中間走,和尚趕緊把他拉回路邊。
三個人不緊不慢的走著,我把頭壓的很低,不管和尚再怎麼保證,我心裡還是發虛,唯恐會遇見老頭子的人。短短三百米距離,從我們身邊經過的人最少有十幾批,不知道他們的來路,但都是有底子的人。到了半邊樓大門前時,我們發現前頭進去的人都拿出一面黑底鑲金邊的小牌子,半邊樓的人看見牌子後就會給他們帶路,有點通行證的意思。
“這是什麼東西?”我轉頭去問和尚。
“不對頭啊。”麻爹也狐疑的看看身後的和尚:“人家都有那玩意兒,我們沒有,要是因為這個被人趕出來,那老子的臉面可就丟盡了。”
“誰認識你嘛。”
“你瞧不起人?老子年輕時浪跡四海,結交的朋友現在說不定就是什麼地方的龍頭,不見也就算了,要是見面就看到老子被人往門外趕,你說,丟人不丟人,還有。。。。。。”
“好了好了。”和尚變戲法似的拿出一面黑底鑲金邊的牌子,在麻爹面前晃了晃:“咱們也有。”
我們三個人拿著這面牌子以後果然暢通無阻,半邊樓的夥計恭恭敬敬的帶我們穿過主樓,花園,然後走進另一座稍小的二層樓內。
半邊樓雖然經過一次搬遷,但建築風格以及內部的裝飾擺設和老店一絲不差,而且交易時的種種規矩沿襲了幾十年甚至上百年,按說這都是陳芝麻爛穀子的規矩了,但在這個時代裡煥發著無窮的魅力,很多人就是好這口。
在二層樓的入口處,另一個夥計看了看我們的牌子,用帶著濃重湖北口音的普通話跟我們問好,然後把我們帶了進去。
這棟小樓和過去的老戲園子一樣,倚著二樓的圍欄就能看清楚大廳內的情況。我們的牌號是68,位置在二樓東面。
我們進來的時候已經到了很多人,按牌號坐在自己的桌子旁邊。今天的半邊樓裡三教九流魚龍混雜,但都是在自己地頭上呼風喚雨的人物,麻爹也想弄出點派頭,就大模大樣的問夥計,山西的什麼魯二爺,陝西的喬二爺都來了沒?夥計很恭敬也很客氣,欠身微笑著說不清楚。
桌子上擺著茶水和精緻的小點心,麻爹一人吃了四盤子,和尚就壓低嗓子讓他注意些形象,半邊樓裡沒有這麼貪嘴的老闆。
七點多鐘,幾乎所有桌子都坐滿了,二樓的每張桌子之間隔著兩根雕花欄柱,不探出頭就看不到旁邊桌子上的人。很多夥計分頭收拾桌上的雜物,然後把原本就很乾淨的小桌子擦的光亮如鏡。
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一搞完,開始上菜,款待賣主吃一頓飯是半邊樓很多年的規矩,暗含著生意不成人情在的意思。不過這裡畢竟不是酒樓飯館子,菜很簡單,而且大多是冷盤,反正來這兒的人不圖吃喝。每張桌子都有一瓶劍南春,麻爹想喝酒,和尚只給他倒一小杯,說怕喝多了誤事。
酒菜上齊,半邊樓的老闆就出來露了個面,在大廳正中衝四周抱拳示意,這是個六十多歲的老頭兒,穿一身寶藍色的絲綢對襟汗衫,精神很矍鑠。
吃飯只是個象徵性的過程,而且菜少,我們都沒吃飽,麻爹想讓加菜,又怕和尚說他太丟份。酒菜撤下去後接著上了茶,我們靠著圍欄,看見有人在大廳正中架了張很大的圓桌,和尚說晚上的正戲馬上就要開場了。
這也是半邊樓沿襲多年的老規矩,他們組織貨,召集買家,但現場沒有拍賣師一類的人員,事先也不會透漏貨的詳細情況,只有親自來現場的人才能見到。一件貨被擺出來後,凡是有興趣的買家都可以去圓桌那裡佔個位置,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