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了閉眼睛,千翡忽然覺得自己也挺無聊的,江離然一不在她身邊,就彷彿自己心底的邪|惡受不住控制了一樣。
“若是我說了什麼讓你覺得不妥了,我向你道歉”,千翡睜開眼睛,裡面的情緒趨於平靜,“家裡出了事,我也是心中慌亂,還請賈郎中能體諒。”
“……”
賈郎中鬱結的氣堵在嗓子眼兒,然而千翡平靜如死水的面容,卻讓他心裡也莫名地揪心,曾幾何時,自己又比她好到哪裡去?甚至都不如面前的這個女子,他有什麼資格,可以抱怨?
囑咐了一些安胎的話,賈郎中又開了兩服藥,“過個幾日,我會再來府裡一趟,少夫人請保持心虛平穩,應是會無礙的。”
……
賈郎中離開之後,千翡摸了摸肚子,並不曾顯懷,可千翡卻總覺得她能夠感受得到腹中的孩子。
說他來的並不是時候,沒人比千翡心裡更疼得難受,她多渴望多期盼,多怕這個孩子聽到自己說的話會傷心會恨自己……
“小姐,夏家的兩位少夫人已經到了……”
千翡回過神,容姐姐和海元夕?她的眼睛亮了亮,趕忙讓人將她們請進來。
容慧安見到千翡的時候,眼裡已經含著淚了,她這個可憐的妹妹,命途多舛,如今有了身子,夫君卻出了這樣的事情,天知道她該怎麼熬過去。
“阿翡……”
容慧安未語淚先流,坐到千翡的床前,摸著她的手,不知道該如何安慰才好。
海元夕跟在後面,向來活潑甜美的笑容也是尋不到了,面上淨是擔憂之色。
“容姐姐你可別引我哭,方才郎中說了,為了腹中的骨血,我要儘量保持著平和的心情。”
“說的是呢。”
容慧安趕忙擦乾淨臉上的淚水,抬頭看到千翡臉上淡淡安慰她的笑容,心裡一陣酸楚,忍不住又湧出一些淚來。
“你三哥哥說了,讓你別怕,這事兒有他們在呢,不管付出什麼代價,他們定然會把江少爺救出來的。”
千翡笑著點點頭,滿臉信任的樣子。
只是她心裡卻萬般無奈,哪兒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江離然跟她說過一些有關三皇子的傳聞,這位皇子骨子裡有著皇室的冷血和殘暴,為了他的目的,什麼樣的手段他都不在乎,可偏偏他又能在眾人面前粉飾太平,讓別人不注意到他。
不過三皇子對江離然,似乎又是另一種態度,近乎於……欣賞,卻又隱隱忌憚。
江離然什麼都肯跟千翡說,他怕千翡在府裡無聊,便抽了許多時間陪著她,有一搭沒一搭地說些她不知道的事情。
因此千翡覺得,這次江家和夏家都沒有任何動靜,單單是江離然別捉了去,就好像是他一個人,換取了兩家的安定似的。
三皇子不一定會對江離然如何,畢竟江離然從一開始就說了,他對三皇子表過了忠心,並且從來不曾瞞著三皇子任何事情。
江離然的能耐千翡知道,這樣一個人才,越是聰明的人,越是讓人捨不得,可若是想把江離然攥在手裡,又必須要扣著他的弱點。
江離然的弱點,就是千翡和江家。
心裡隱隱知道江離然目前應該是沒有生命危險,千翡才能按捺得住在床上休養,然而她的精神卻沒有一刻是停歇下來的,她一直在想,如何才能把江離然從三皇子那樣一個人手裡救出來。
雖然江離然話裡話外隱隱有提過,他看好三皇子,往後興許就是三皇子能夠登基新帝,可千翡現在想的卻是,若是有那麼一個人,能夠壓在三皇子之上,能夠保全江家和夏家,是不是就能讓江離然脫離險境了?
千翡不是無的放矢,她心裡有一個模糊的輪廓。
前世的時候,當她已經能夠同江離然說上話,能夠如同生意上的對手一般閒聊幾句的時候,她曾經聽江離然感嘆過一次,他說,“若是二皇子還活著,國朝,怕又會是另一番景象了,真正的盛世興邦指日可待……”
只是江離然也只說過那麼一次,畢竟妄議皇家,若是讓人知道了可是殺頭的死罪。
然而那句話,如今卻奇異地浮現出來,那樣的清晰明白。
“夕兒妹妹,你兄長還沒從京中回來嗎?”
海元夕不知道千翡為何問起這個,只是搖了搖頭,“哥哥他似乎被什麼事給絆住了,不過我聽家裡傳來的話,應是不礙事的。”
“夕兒妹妹可知道一些二皇子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