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一聽胡才竟然有三策,郭太立即心裡一喜,面上卻老神在在,問道:“哦,且一一講來。”
胡才道了聲是,答道:“將軍立即盡起大軍,就在此刻,與驃騎將軍李傕爭搶聖上,將軍只要將聖上控制在手上,進,可挾天子,以令三公百官,與關東諸州郡和解,共同對付李傕和郭汜的西涼軍,退,足可挾天子以自保。”
這番話描繪的前景,的確頗為誘人,可說是在一夜間,就實現郭太此前籌謀的最佳結果。可是,郭太只是微一沉吟,即搖搖頭,嘆道:“都這個時候了,李傕,郭汜。可都不是省油的燈,兵力皆雄厚於我,且先我一步獲知虎牢關之變,此時出手爭搶聖上,正如火中取栗,最可能的結果,即是既沒取到慄,還惹火上身。”
“將軍英明!”胡才由衷地贊上一句,“此乃下策,中策。乃是將軍按兵不動,先保自身,而後待李傕郭汜相互爭鬥時,左右逢源,居中調和。伺機而動。”
郭太仰頭沉吟片刻,不置可否。問道:“上策呢?”
“退!”
胡才右手往下一揮。回答得很是乾脆,很是堅決。
“退?”
郭太雙眉一掀,追問一句。
“對!退!”胡才見成功吸引到郭太的注意力,就連面色,也因興奮而顯得紅光滿面,強調道。“將軍請看,洛陽,如今已是外憂內患同時爆發,事態已是無可挽回。這個時候,繼續待在洛陽,只怕就會為洛陽殉葬,莫如跳出去,將洛陽的亂攤子,撂給李傕和郭汜二人去爭搶。”
郭太亦是動容,雙目炯炯,點頭道:“嗯,說下去。”
“將軍率軍西退,與郭太守大軍會合,進,可攔住李傕郭汜去路,與之分享朝政;退,可渡河北上河東,假意與李郭同盟,再以此為基,養精蓄銳,再謀其他。”
郭太沉吟問道:“如此說來,先生是以為,李傕掌控天子後,會退往長安?”
胡才點頭答道:“正是,李傕也好,郭汜也好,掌控天子百官,只有長安一條退路。有天子在手,他們挾天子,號令不了關東州郡,可一定能從皇甫嵩那裡謀到長安,作為容身之處。至於他們與關東州郡和解,竊以為,斷無可能。”
“嗯,先生此言甚是!”郭太點頭答道。
話音剛落,胡才的聲音再起:“將軍要率軍退出洛陽,當就在此時!”
“此時?”
郭太這次是真的嚇了一跳,這個時候,如此倉促行事,也太急了吧,他原先想著,今日立即準備,晚些時候即率軍離開,也就不錯了。
胡才迎上郭太詢問的目光,胸有成竹地答道:“將軍明鑑,此時,正是洛陽城內最為混亂的時候,故而才是最佳時機。孫堅大軍,今日該當已入虎牢關,至遲再過一日,至早可能明日,兵鋒即可抵達洛陽。那時,李傕,郭汜,無論爭搶是否結束,都須得面對孫堅大軍,洛陽局勢,也勢必因此而塵埃落定,將軍……”
呯!
郭太拍案而起,對著胡才點點頭,狠聲道:“先生所言甚是,我這就下令,立即準備啟程!”
胡才不失時機地補充一句:“這個時候將軍做這些準備,李傕,郭汜,當會以為將軍也要加入爭搶之列,萬萬不會想到,將軍是要退出洛陽。”
此時已是卯時三刻,窗外仍無天光,黑漆漆的一片,在屋內,聽不到外面的動靜,可是,無論是郭太,還是胡才,都知道,洛陽城,此刻正在一點一點地熱鬧起來。
其實,他們仍舊是低估了洛陽城內的混亂情形。
天色剛亮,洛陽西城的上西門、雍門和廣陽門,就開始有絡繹不絕的車流人流出現,盡數往西行去,這些就是早一步從驃騎將軍府、車騎將軍府和徵東將軍府得到訊息的人家,早一步離開洛陽。
而隨著訊息的進一步擴散,以及警覺性強的人的加入,逃離洛陽的人流和車流,不見減少,只見增多。
隨後,一個接一個的驚人訊息,在洛陽市井間傳開,最為驚人的,莫過於驃騎將軍李傕,悍然將天子自北宮劫持到驃騎將軍府,還有司徒王允,司空楊彪,太尉黃琬。
可沒過多久,另一個更驚人的訊息傳開,徵東將軍郭太,率本部大軍,離開洛陽,一路往西。
這個訊息一出,整個洛陽,立時沸騰起來,哪怕是再遲鈍的人,此時也都明白,洛陽,已是不可久留之地了。
如此混亂的局勢,就是李傕和郭汜,也都始料未及,更無可奈何。
他們手上是有大軍,可此刻,都在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