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口,登上關牆。
郭太似是早有準備,一揮手,一排十名壯實悍卒一字排開,齊齊深吸一口氣,同時發聲,對著關外大喊道:“袁紹,爾等家眷在此,還不速速遣散兵卒,自縛洛陽謝罪,如若執意叛逆,行大逆不道之事,當罪不可赦,誅九族!”
十人都是一色的粗壯大嗓門,齊聲喊話,又刻意喊得字正腔圓,呂布不敢確定袁紹是否會聽得清楚,但是關外的關東聯軍中,靠前的一些人,肯定是可以聽得清楚的。
果然,遠遠看去,立時有人打馬順著軍陣之間的空道往後疾奔,這就該當是傳遞軍令的信令兵。
關上,十名悍卒並未空著,隔上一會兒,即會重複方才所喊的話,剛剛喊完第三遍,關外就有了反應。
有一群人,策馬越過軍陣,往虎牢關前而來,所過之處,列好陣的兵卒,立時往兩邊避讓,空出一條寬闊的大道來。
居中那人,雖然看不清面容,可是猜也猜得到,那正是關東聯軍盟主袁紹。
袁紹仰頭細看,即使雙眼眯至極致,也只能看到高高的關牆上,站立著不少人,可是是否如其所言,叔父袁隗及一眾家眷被押至關上,他不敢肯定。
就在他仰頭細看時,一旁的新任青州牧孔融低聲道:“將軍,滋事重大,不可不謹慎以對,何不暫且收兵,派信使入關求實,再作打算?”
孔融身為聖人之後,忠孝之名天下皆知,在他看來,人倫忠孝,乃是大事,即便最後證實只是西涼軍的威脅之舉,為此而中止今日的攻城打算,也是值得的。
話音剛落,兗州牧劉岱立時橫眉怒道:“不可,大軍養精蓄銳多時,今日正是氣勢如虹,如若就此收兵,十五萬將士會做如何感想?士氣可鼓不可洩,士氣一洩,就再難凝聚一體,聯軍,也就危矣。”
“劉使君所言甚是!”
右北平太守公孫瓚出言附和道,他重傷後初愈,說話聲音雖然仍舊洪亮,可仍舊帶著一股子虛弱。
只是話剛說完,立馬於他身前的幽州牧盧植就回過頭來,皺眉直看著他,目光雖然仍舊溫和,但卻如兩道利刃一般,透體而入,直達其內心,害得他微微低頭,已經到嘴邊的話,也盡數被他嚥了回去。
沒辦法,對這位授業恩師,公孫瓚雖然自詡文武全才,還是打心底裡非常忌憚,這是從幼時就生出的觀感,及至如今,更是有增無減。
在場眾人中,夠分量說得上話的,就是兗州牧劉岱,青州牧孔融,幽州牧盧植,奮武將軍曹操,右北平太守公孫瓚等人,如今孔融是一種意見,劉岱和公孫瓚是一種意見,盧植和曹操沉默不語,其他人都是屬下,就更是不敢開口妄議。
從心底裡,曹操是贊成孔融的話,如今的關東聯軍,雖然還未分崩離析,但實際上,面對虎牢關這樣的天下雄關,肯定是不會有什麼作為的,即使今日大軍盡起,擺出一副攻城的架勢,實際上的情形,曹操可是比麾下將士知道的,要多得多。
如若果真攻城,首先顧惜兵力,從而不肯出全力的,肯定是此刻將“聯軍”時刻掛在嘴邊的兗州牧劉岱,他對盟主袁紹似乎總是頗有敵意,原因為何,曹操略有耳聞,正是此刻仍在幽州的大司馬劉虞。
而公孫瓚身為盧植的學生,卻屢屢出言附和劉岱,給袁紹出難題,背後的原因,也還是因為這位大司馬劉虞。
只是盧植的態度,就頗讓人玩味,每逢這般重大事,他多半是不吭聲,一旦有決議,他也不反對,給人的感覺就是,他只是在隨波逐流一樣。
可盧植的才情卓見,曹操可是非常清楚的。
回到眼前來,曹操心裡在想著的,卻是如若他處於今日袁紹所處位置,又該當如何抉擇。
就在曹操沉思之際,袁紹終於吭聲,吐出兩字:“攻城!”
一旁的劉岱聞言身軀一震,與孔融一樣,都是愕然看向袁紹。
待到袁紹再重複一遍,號令聲旋即響起,已經行進到攻城位置的軍陣,立時齊聲吶喊,抬著長長的雲梯,往虎牢關攻去。
就在這時,關牆上的齊聲大喊再次響起:“袁紹逆賊,大逆不道,罪不可赦,誅九族,斬!”
話音一落,關牆上立刻丟擲數十顆人頭,在空中翻滾著,飛落下來。
袁紹雙眼發直,怔怔地看著這一幕,突然悲憤大喝一聲:“李傕賊子,我必取爾性命!”,仰天噴出一口鮮血,往後便倒。
93 揚威虎牢關。聚散兩依依
袁紹醒過來的時候,已是夜深,圍在他身邊的,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