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翁之名,天下皆知,如不是要率軍討賊,蔡翁到洛陽時,在下可是無論如何也要迎出城百里的。對了,昭姬妹可是要去洛陽?”
得到蔡琰低聲肯定的答覆,呂布帶著萬分惋惜和欣慰道:“幸虧在下來得及時,不然昭姬妹可是要白跑一趟了。”
“啊?!”
“昭姬妹無須擔憂,蔡翁因事下獄,如今已定罪徙邊效力,昨日剛剛得到洛陽快馬飛報,蔡翁已離洛陽北上雁門……”
話未說完,馬車裡兩聲驚呼響起,似是對此訊息感到十分意外,又十分震驚。
呂布連忙出聲安慰道:“在下素來仰慕蔡翁,蔡翁下獄,在下還曾託洛陽好友多加照拂,此次蔡翁流徙邊關,實乃好事,昭姬妹子倒是無需為此神傷。嗯,在下剛好要率軍趕返太原,蔡翁北上雁門,當會在太原暫歇,如昭姬妹子不嫌棄,可與在下同行,如今天下大亂,沒想到就連河東,也不太平了,唉……”
最後這聲悲嘆,倒是呂布的心裡話,而非造作之嘆。
南匈奴本來是被大漢給打殘了的匈奴一部分,依附於漢庭,歸度遼將軍節制,在大漢朝廷強盛時,別說他們膽敢在中原腹地縱兵劫掠,就是在邊郡,他們都不敢稍有異動。甚至就在南匈奴王庭美稷,度遼將軍僅憑麾下寥寥無幾的兵馬,都能將不聽話的單于來個先斬後奏。
可如今,於夫羅率一千五百精騎,就敢在河東劫掠,還敢將鼎鼎大名的蔡邕之女劫持到軍中,準備帶回到美稷,他們認定的,正是如今的大漢,內亂不息,根本就無人會為此事來找他們的麻煩。
幸虧呂布憑藉先知優勢,早就將目光投注在蔡琰身上,不然,這麼一個才情卓絕的美女,可就要被帶返美稷,任劉豹蹂躪了。
馬車裡沉默良久,顯是蔡琰正在思討,呂布也不著急,就侯在車外,靜待蔡琰的答覆。
他不愁蔡琰不答應,如今的蔡琰,已基本處於無處可去的地步。河東衛家,她剛剛從那裡出來,鐵定不會再想著回去;趕到洛陽,老父蔡邕已離開,她去之無益;回到陳留祖籍老家,路途遙遠不說,沒有老父蔡邕在,她怎好意思呢?
所以除了北上太原與老父蔡邕會合外,蔡琰別無他處。
果然沉默良久,蔡琰方才幽幽輕嘆一聲,低聲道:“如此,有勞將軍了。”
呂布哈哈一笑:“昭姬妹子客氣了,在下可是仰慕蔡翁已久,此番能得見蔡翁,實乃在下三生有幸。對了,雁門如今與鮮卑接壤,紛亂不已,在下忝為幷州牧,當向朝廷上書一封,為蔡翁分說,留蔡翁在太原為宜。嗯,此事宜早不宜遲,明日在下就先遣人分赴河內和太原,告知蔡翁留在太原相候。”
車內的蔡琰自是喜不自勝,連聲道謝,原本的驚恐,也已驅散得七七八八。
呂布心內大安,溫言安慰蔡琰主僕二人畢,一眾親衛已清掃好戰場,圍攏過來。
看著天色,再看看疲累不堪的戰馬,心裡估算一路疾追兩個多時辰的路程,呂布知道,今日鐵定無法趕回去,只能在左近尋覓一處地方暫歇。
大道上,原本來來往往的商旅和路人並不罕見,在遠遠望見有人快馬飛奔時,都忙不地地能有多遠就避讓多遠,待呂布殺光劉豹及一眾手下,才發現四周都看不到人影,想要找個人問問,都不可得。
無奈之下,呂布一行只能護衛著五輛馬車,個個牽著馬匹,馱著劉豹及一眾手下的屍首,順著大道往回走,只能寄希望於找到一處村落或小鎮,暫歇一夜,明日一早再趕回到匈奴大營所在地,宋憲和侯成統領的大軍,想必正駐在那裡等著。
河東乃是司隸七郡中,人煙最為稠密的州郡之一,只比河南尹和河內郡差,呂布在洛陽“醒”過來後,就忙裡偷閒,著人抄錄過朝廷近些年來的州郡上計資料,各州郡的人口多寡,他都瞭如指掌。
像他準備作為爭霸根基的幷州,在大漢十三州里,人口只比涼州稍多,排名倒數第二,只有人眼最為稠密的益州、荊州、豫州、冀州等的幾分之一到十分之一,雖說經歷過黃巾之亂後,大量民眾自冀州逃往當時相對平靜的幷州,可人口基數的差距,還是相當之大。
行上數里,早有眼尖的親衛發現前方大道旁有一規模不小的村落,隨著大隊人馬越行越近,村口處,早有數名老者拄著柺杖迎候,至於一眾青壯,都躲在村落裡,偷偷地打量著呂布一行。
有蔡琰在旁,呂布說話時,就自覺地收斂了許多,大步走到為首的老者身前,問道:“你就是里正?”
“正。。。正是,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