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軍總部人員,跟著老翁來到一個水潭邊。蹚著水走至岩石旁,突出的岩石下有一個溶洞,士軍們燃著火把將洞內照亮,溶洞內各處高矮寬窄各不相同。各種各樣的鐘乳石呈現出千姿百態,有的似八仙過海,有的如觀音出世……一股涼風從洞裡吹過,劉茂恩心裡想,只要有風就一定另有出口。
劉茂恩一邊走一邊和老翁拉著家常:“大爺今年高壽?”
老翁撫著鬍鬚說:“老漢虛度86春。”
“身子骨還蠻結實嘛!”
“不行羅。老了。”
“這個洞的洞口在岩石下,又臨近水面,你老是怎樣發現的?”
老翁朗聲笑著:“說來話長,10年前我和兒孫在這裡打傷一隻老狼,狼受傷後,跑到這裡便不見了。也是一時好奇,便在水中發現了這個山洞。”
一路走,人們一路看著山洞的變化,寬大的地方,可以走得下汽車,窄小的地方,一個人側著身子方能透過。有的地方集著一灘水,需要涉水而行;有的地方需要爬上幾層臺階才能透過。總之,洞的形狀變化很大。
求生是人最大的慾望,隊伍從5月23日下午3時進入溶洞,5月24日下午2時才到達出口,整整走了一天一夜,從沒人叫累,也沒人喊飢。溶洞的出口,在一處山崖上,洞口離地面還有七八尺高,洞口處荒草大深,正好掩蓋了洞口。
劉茂恩來到洞口,用望遠鏡向外望著,見遠處的林木中,有人影晃動,仔細一看是一個站崗的日本兵,鋼盔和刺刀在陽光下閃著亮光。他把望遠鏡遞給邢良臣說:“邢師長,你看看遠處是不是有個日本兵?”
邢良臣望了望說:“驢日的,是日軍的一個哨兵。”
一盆冷水澆在劉茂恩的心裡,他感到事態嚴重,若是此處有敵人把守,怎樣過河呢?他想了想說:“邢師長,天黑以後,你帶幾個人摸過去,抓個舌頭回來,瞭解一下敵情。”
邢良臣點點頭說:“好吧。”
隊伍一停下來,邢良臣便靠在洞壁上睡著了,勻稱地打著鼾。劉茂恩累極了,這一天一夜的路程,他和士兵一樣,也是一步一步走過來的。他很想倒頭睡一會兒,一閉上眼睛又想起許多事情:怎樣擊潰敵人,怎樣找到渡船,船工怎麼辦?他睜開眼睛思索著,這麼多問題一時也難理出個頭緒來,又閉上眼睛,還是睡不著。這時他羨慕起邢良臣來:這小子,能吃能睡能打仗,這才算是個軍人!
天黑下來,月亮掛在天上,形狀很像一塊發白的燒餅,星星像什麼呢?對,很像一顆顆花生豆,要是能摘下來,倒是能解解饞。劉茂恩和士兵一樣,一天一夜沒吃東西了。這時候肚裡咕咕叫,餓得心慌。他緊緊腰帶,走到火把前看了看手錶,已是夜裡9時。劉茂恩推醒邢良臣說:“邢師長,該行動了。”
邢良臣帶著七八個衛士出了洞口,向遠處去了。劉茂恩也走出洞口,站在荒草中。微風吹來,他分明聽到了黃河的濤聲,心中又興奮起來。他想,這裡距黃河不遠,只要突出去,就有希望。
一個多小時之後,邢良臣帶回一個日本哨兵。兩個衛士把哨兵放在洞中的開闊處,點亮了火把,掏出哨兵口中的布條。劉茂恩用日語問著:“你們是哪一部分的,長官是誰?”
那個哨兵用中國話說著:“錯了,錯了,我是中國人。”
劉茂恩“哦”一聲說:“原來是皇協軍,哪一部分的?”
那人站起來向劉茂恩敬個軍禮說:“報告總司令,職下是第14軍85師506團上士班長吳奎。我們團奉了衛長官的命令,在五福澗接應總司令。”
一席話說得眾人鬨堂大笑,邢良臣脫了軍帽在手裡摔打著:“驢日的,大水衝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識一家人了。”
劉茂恩拍著上士班長的肩膀問:“要渡黃河,有沒有船,有沒有船工?”
吳奎答著:“有,有,都準備好的。”
在506團的接應下,第14集團軍總部人員連夜渡過黃河,回到了洛陽。
此次中條山之戰,整個中條山被日軍佔去,第3軍軍長唐淮源、第98軍軍長武士敏、第70師師長石作衡、第12師師長寸性奇、新編第27師師長王浚、副師長梁希賢、參謀長陳文杞等壯烈殉國。第34師師長公秉藩、第94師師長劉明夏、新編第2師副師長趙奎閣、遊擊六縱隊司令畢梅軒、第3軍參謀長譚善洋、第17軍參謀長金醒吾、河北第一遊擊隊司令劉陽軒、第一戰區司令長官部少將高參李傑三等8名將官被俘,損失兵員達7萬之多,遭此慘敗是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