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木花香,樹影搖曳,卻是庭間所植花草,疏影橫斜,月影斑斑,似是人影婆娑,也似是嬋娟起舞,傲雪便是臨窗而坐,手中一卷《世說》,說得是有晉一朝,其中名士故事,頗似是後世的筆記體小說,雖是看書,心思卻是在今夜與王世充的交談之中。
與王世充在書房之中一番交談,其中出去客套,便是王世充向著傲雪打探精武會是否能夠向著洛陽供應火器,當然其中價錢好商量,精武會的主人歸宿天下皆已知道,王世充如此也是情理之中,而傲雪也是答應了提供火器。
火器犀利,在此時依然是稀奇的事物,當日竟陵一役震驚天下,王世充也是知道身據洛陽,正是是非之地,北有關中李氏父子覬覦,南有滎陽李密虎視,可謂如臨薄冰,危險非常,而且內部有著獨孤閥與之相爭,王世充苦惱非常。
如今李密已是出兵宇文閥,已是節節勝利,宇文敗亡已是在眼前,李密攻打洛陽已經在眼前了,以李密的智謀、武力,洛陽便是險而又險,而李氏……李世民此時正身在洛陽,正是虎落平陽。
傲雪微微一笑,只是扯動著嘴角間的肌肉,卻是讓人感到一陣冷意。
王世充倒也是訊息靈通,李世民在關中一地所主持的一連串軍事行動早讓天下人知道其的厲害,而王世充對於李世民其中似帶著忌憚,而且語氣之中有著殺意,這是傲雪從其中旁敲側擊而推想到的。
一陣腳步聲傳來,雖是細微,卻是被傲雪六識捕捉到,讓傲雪驚醒過來,來人是個女子,而且會武功……一陣敲門聲傳來,門被推開了,纖纖蓮步,素色雲鞋踏來,傲雪望去,卻是不由得一愣。
進來的是一個女子,傲雪與之有過一面之緣,正是當日來到洛陽之時,見到的董淑妮。
雲想衣裳花想容,雪白輕紗成羅裙,似是透明一般,可見胸前一襲兜肚、下裳,她便是帶著一陣香風醉人,正是嫋嫋進來。
長長的袖間一雙耦臂露出,面板如雪似玉,白得異乎尋常,胸前曲線曼妙,粉色的肚兜兒從輕紗間露了出來,胸前的蓓蕾,如玉碗倒扣,動人心魄,兩豆相思,卻是隱隱而誘人的可見。
她如玄絲的雙眉飛揚入鬢,烏黑的秀髮披散開來,不知道是否剛剛沐浴過,鍛綢般的秀髮間,如晨露般正滴著水珠,更添一分動人的韻味,一撮劉海輕柔地覆在額上,最使人印象深刻是她挺直的鼻樑,與稍微高起的顴骨匹配得無可挑剔,傲氣十足但又不失風姿清雅。紅潤的嘴唇帶著一絲似笑非笑的動人神氣。
最讓人最心的卻是一雙秋水般的眼睛,正是帶著款款深情望來,似是深潭一般,柔柔的嗓音似是出谷黃鶯一般,“公子!”她羞笑一聲,復又說道:“淑妮早已經聽過了公子的威名……”
是色誘麼?
傲雪嘴角露出了一絲好看的弧線,對面女子明眸中帶著一絲的羞意,窗外月色漫漫,馥馥風聲傳來,似是一曲新詞。
第六節 風雨前夕
長夜漫漫幽幽,正是在尚書府中,傲雪面對著洛陽雙姝之一的董淑妮的時候,此時洛陽卻是並不太平,同是一輪明月,各人自有各自的心思,均是難以入睡,紛紛思緒,各隨明月飄入風中。
轔轔車馬聲,聽在耳中各有心事,此間已是午夜時分,路上已無多少行人,只聽到狗吠聲於深巷之中傳來,不時地有打更的聲音,幽幽月色之下,骨碌碌的車輪聲,很是注目。
馬車的附近被兵士保護著,手中執著明晃晃的兵刃,王世充對於尚秀芳倒是上心,本是邀請她在尚書府中住下,卻是被尚秀芳婉言拒絕了。
曼妙的眼睛望著窗外的景緻,入夜之後,再是繁華的地方也是淪入黑寂之中,“小姐,你在想什麼?”說話的是一個身穿淺藍羅裙的小丫頭,梳著一對山羊辮子,毫不可愛,聽到她的話,尚秀芳幽幽一嘆,便是甚為女子的她也忍不住為之而心動不已,她說道:“小姐為什麼嘆息?”
尚秀芳微微一笑,霎時間宛若百花齊放,輕聲一笑,水袖間伸出雪白的皓腕,青蔥十指入春,輕輕地絡了絡自己的秀髮,說道:“沒什麼,只是遇上了一個討厭的人而已!”
那俏婢不由得好奇地說道:“小姐,是什麼人討厭了?”
尚秀芳臉上露出了回想的神色,幽幽地說道:“是一個大架子的人!”
那俏婢不由得笑了起來,說道:“還有人比小姐還要大架子的麼?”她巧笑倩兮,倒也是俏麗可人,雖沒有尚秀芳這等風姿絕代,風華動人,卻也是別有一番美態,尚秀芳登時鳳目圓瞪,瞪了她一眼,“柔兒討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