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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毅繼續自己的唏噓:“小遊啊,我聽許漫說你打算與人合作開一個規模不小的古玩店,所以我才起主意送你這個福祿壽紋碗的。你拿一個,我拿一個,我們都拿出來公開讓同行們學習交流,儘量避免同型別的惡性事件發生;而且這樣也可以建立我們的友誼,一對高仿贗品,背後還帶著同一個故事,這樣的趣味事值得廣為流傳,製造噱頭的。”
“好主意!”
周遊沒想到柳毅這麼有商業頭腦,竟然懂得利用這一次的事件宣傳自己的門店。
或許柳毅的古玩知識不是想象中的那麼雄厚,但他的商業頭腦實在靈活,居然可以把一件小小的事情聯想到製造噱頭,營造商業氛圍上邊去,這樣的能力的確讓周遊佩服的。
能與這樣的人結識,實在讓周遊欣喜。
“既然如此,那我就卻之不恭了。”
周遊想不到這一次出行竟然會有這樣的收穫,欣喜之餘也對真正的古玩愛好者有更深刻的瞭解。
不過周遊剛才發現了一個問題,作為朋友的覺得應該說出來,於是周遊就來到那個澄泥硯專櫃前,指著一塊造型非常出色的宋代澄泥硯,問道:“柳理事,冒昧的詢問一句,不知道這塊澄泥硯是不是放錯了?”
澄泥硯以沉澱千年黃河漬泥為原料,經特殊爐火燒煉而成,質堅耐磨,觀若碧玉,撫若童肌,儲墨不涸,積墨不腐,厲寒不冰,呵氣可研,不傷筆,不損毫,倍受歷代帝王、文人雅士所推崇,唐宋皆為貢品。而且澄泥硯是中國四大名硯中唯一以非石質硯躋身其中的名硯,意義非凡,繁衍至今,使得澄泥硯的生產已成規模,而且技藝越精。
“原來小遊也對澄泥硯有研究啊!”
柳毅對於周遊的突然指出表示驚訝之後,馬上調整過來,微笑著來到澄泥硯櫃檯前,將周遊所指的那塊松代澄泥硯拿將出來並回道:“沒有放錯,這塊澄泥硯可是我從廣州黑市裡淘出來的,是我平生所揀的最大漏。怎麼,難道這塊澄泥硯有問題嗎?”
柳毅雖然覺得周遊的鑑寶能力是專家級的,但他卻覺得在硯臺,特別是澄泥硯方面自己不會遜色到哪裡去,很是自信。
周遊皺著眉頭說:“柳理事,相信你也知道宋硯最重器型,修泥簡約大氣,自內而外蘊含儒雅之韻,柔美但不失剛勁,故有宋形之稱。因此鑑別宋代澄泥硯的關鍵在於觀其形,細細體會便可感受到宋人運刀所流露出的文人氣息。”
“嗯!”
這是宋硯的高階鑑別方法,不過在文房四寶方面有獨特理解的柳毅多少還是知道一點的。周遊這麼一說,他只是會意地點頭,沒有表露過多的情感。
周遊繼續發表自己的見解:“這塊宋硯的造型的確可以稱之為大氣,通體上下都表露著一股濃濃的文化氣息,即使不懂硯臺的人也可感受到其中的儒雅之氣。”
被周遊這麼一說,柳毅驕傲之中也隱約有所警覺。
以周遊所表現出來的底蘊,絕對不是尋常專家所能涉及到的。若是他真的覺得有問題,那還真讓人擔心。
周遊終於嚴肅起臉,說道:“可偏偏就是這樣,使得這塊宋硯出現了一絲宋硯極少出現的味道:文化氣息重過頭了。”
“怎麼說?”
柳毅用一個很擔憂的眼神看著周遊,同時也給許漫一個苦笑。
周遊回道:“清朝的藝術品不少是走華麗,極盡精美的路線。硯臺是如此,各種材質的雕塑也是如此,瓷器更是其中的佼佼者;而硯臺作為文房四寶之一,側重點自然是文化氛圍。只不過也正是因為這種刻意的雕琢,使得清硯一部分硯臺的文化氣息有點做作,與宋硯那種渾然天成,單調的儒雅有本質性的區別。”
“我明白了!”
聽到這裡,柳毅還不知道自己最得意的揀漏不是宋代的澄泥硯,而是清代的澄泥硯,那他就是笨蛋了。
周遊也不想讓柳毅過度失望,補充道:“事實上不是越老就越好。雖在清代澄泥硯的泥質上不及明代緻密,但修泥雕刻工藝卻精細至極,可謂是各代澄泥硯中的巔峰之作。再加上這塊澄泥硯的刀工細膩寫實,那活靈活現的梅花強烈地展示著一股傲雪不屈的精神,實是澄泥硯中難得的精品。”
“多謝誇獎!”
柳毅的心裡的確好過了不少。
但柳毅也知道宋代的澄泥硯還是比較值錢,除非這一塊是雲鳳紋澄泥硯這種名揚千里的清朝名硯,否則想要在價格方面超越多自己至少五百年的宋代古硯,那還真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