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白色的佈景,安靜的空間,恬雅的面容低垂著頭,紅豔的蘋果皮脫離果肉,一刀一刀的創著。爭了幾十年,攬了無數的權,到頭來還是敵不過人生的生老病死,衰老的器官提出警訊,第一個便是身體最重要的部位——心臟。
誰會料得到專橫、霸氣的老人家會因為一場病,而得到久違的親情,代價未免付得高。
“蓮兒,你怎麼在這裡?”乍醒的何老夫人一時搞清發生何事。
何水蓮綻放笑容的回道:“你生病了,我來照顧你呀。”
“我生病?”何老夫人頓了一下,所有事如迴帶般湧入記憶中。
“奶奶,吃蘋果,剛從樹上摘下來,很新鮮。”是天桓去偷搞人家院子裡的蘋果。也不想想他還受著傷,逞強地爬上樹,真是叫人好笑又好氣。一時的溫情讓何老夫人酸澀,“眼眶紅紅腫腫的,你哭了是不是?”
“人家才不會哭呢,是過敏。”何水蓮猶自掩飾哭了一夜的事實。
“記得你小時候最愛哭,怎麼哄都不停,非要一群人抱著你走來走去,真是折磨人。”好快,小嬰兒都出落得美麗。
“我長大了,還是一樣折騰你老人家,真是不孝。”奶奶的倒下讓她體會人生的無常,盡孝趁當前。
“你……”她為之動容地撫握孫女的手,“你懂事了,還是我貼心的小蓮兒。”
她苦笑地餵奶奶吃蘋果,“紫苑罵了我一頓,說我不該氣暈老人家。”
那一席話罵得她狗血淋頭,沒臉見人。
原本紫苑路經芝加哥想來打個招呼,誰知卻遇到這檔事,最重視家庭的她當場開罵,指責自己不該用偏激的方式和老人家對沖,路是人走出來的,此路不通另闢捷徑,有時迂迴也是路。
愛情固然重要,也許難尋這份深切,但家人是好永遠不變,為愛情而捨棄親情太不值得。
“紫苑?你是說以前和你一起學壞的好朋友?”她記得那女孩,非常倔強。
“奶奶、你知道?”她很驚訝,他們離得那麼遠,一個在美國,一個在臺灣。
何老夫人笑了笑,像個和範長者,“你是我唯一的孫女,也是我最疼的寶貝,我關心你在臺灣的生活。”
“我很不乖對不對?常惹你生氣。”以後她會節制。何水蓮暗自決定。
“唉!是我看不開,人生不就是這麼一回事,奪來爭去只是一場空。”該看開了。
“奶奶,你……胸口還會不會痛?”太……太溫和,不像她強勢的奶奶。
“不痛了,看到你開開心心的,奶奶很滿足了。”一場病挽回祖孫情,值得。
“真的?”她露出懷疑的神色。
何老夫人慈祥地拍拍她手背,“他呢?”
“他?”何水蓮不習慣奶奶的轉變,一時間消化不良,反應不及。
“你的丈夫,叫什麼來著?”
丈……丈夫?奶奶接受了,“他叫段天桓。”
“嗯,一個不錯的小夥子,還是你有眼光。”
以出身來評斷一個人太膚淺了。
“不錯?”天呀!是她聽錯了吧?
“他沒事吧?”
她由驚愕中回神,“沒事,子彈穿過了肩。稍做縫合手術就下了床。”
“叫他多休息休息,別仗著年輕氣盛不愛惜身體,老了有得苦頭吃。”
“喔。”何水蓮實在不知如何回應,一夜之間大家都變了。
“對了,開槍的人抓到了沒?”什麼世界,治安亂得無法治。
“夜黑不辨路況,跌入密西根湖淹死了。”一早訊息就上了報。
逞兇的是個義大利人,名叫洛克斯,當初綁架她的主嫌之一。
事情發生後,天桓原本計劃上黑手黨討個公道,但意外得知黛兒重傷昏迷,這件事自然無從計較,只有自認倒黴。
原來在他們離開義大利沒多久,黛兒突然清醒,當她一得知將終身殘廢時,又哭又鬧得差點砸了醫院,且心懷怨恨的命令洛克斯殺光何氏一家人。
所幸何家的安全設施尚能一用,及時掃瞄到發射地點,大批的保全人員出動,逼得他無處可逃而這件事讓紫苑知曉後,和黑手黨老大幫助她,一通電話,黛兒人立刻從醫院消失。聽說是被扣在西西里島附近的一個小島。
人煙稀少只有個不識字的啞婦作伴,目常補給由漁船每月送一次,島上無任何電訊裝置,等於隔離了她。對於一個殘廢而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