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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續跟他說的什麼我沒聽清楚。只看到那位老師轉身進了那間辦公室,出來的時候手上拿著一串鑰匙,帶著易續走進了隔壁那間辦公室。其他的老師陸續下樓去了。
我奔過去,趴在門外聽。易續說話的聲音太小,我聽不到,但那位老師脾氣大聲音更大,我聽到他說:“你想什麼呢?這是胡鬧!學校有學校的制度,怎麼能由著你的性子來,要給你開了這個頭,以後我們這些老師一天到晚也不用去上課了,專門伺候你們,還不得忙死?”
張恆禮說全世界我只對他有脾氣。但姐當時就憤怒了,我想著得幫易續出這口惡氣,我看到那老師之前待的那個門還開著,第一個辦公桌上就有他的水杯。我把水杯抓在手裡,下樓等易續。
我在樓下的一顆樹下悄悄地等著,看到他下來才放心離開。我到學校後山腳下,用手帕包著那個玻璃杯,拿起一塊磚頭,砸了個粉粹。我一邊砸一邊想,叫你欺負易續,叫你欺負易續,以後再敢欺負他,砸的就不是杯子而是你了!
其實,我也就是自己跟自己說胡話,我只有偷摸兒砸杯子的本事。當心中有了愛,也多了自己突然強大起來的幻想。
我們在一起了
2007年4月22日
那個週日的下午,我代表自己和張恆禮去看望鍾沛。鍾沛班班長號召大家一起去看望鍾沛,連帶別班別系能算得上是朋友的都叫上了。當然沒人直接通知我,他們通知的張恆禮,張恆禮不想去就讓我代表我們倆去。張恆禮不想去是因為他實在不喜歡那種苦悽悽的場面。而且張衣雖然出院了還是需要人照顧,我跟他必須分開行動。他當然願意陪張衣。
我到鍾沛家的時候他們家客廳已經擠滿了人。易續沒來。鍾沛坐在沙發上聽同學說著班上新發生的有趣事。他瘦了點,眼神有點疲憊,像好幾天沒澆水的花。他聽得挺投入,不時也跟大夥兒一起笑笑。我不好意思上前去打斷那氣氛,就把帶去的水果交給他媽媽。
他媽媽知道我跟他們不是一個班,又默默呆在角落,就把我帶到鍾沛的房間跟我聊天。那房間裡很多畫,都是照著易續的畫畫的,就是不知道為什麼畫出來的都是敗了的小黃花。阿姨聽說我跟鍾沛女朋友不熟悉,就把房門關了,向我發洩不滿。說一個大學生,連開煤氣要通風的基本常識都不懂,這一死,好吧,把自己兒子搭進去了,還不知道要耽誤多久,耽誤成什麼樣子!
我只好安慰說鍾沛是個很開朗的人,再給他一些時間,都會過去的。阿姨就開始跟我講鍾沛怎麼出生的,怎麼長大的,上了哪些學校,被哪些老師表揚過,那些親戚都羨慕他們家有這麼個兒子,可惜被一個小丫頭給耽誤了!
阿姨說著說著開始問我家裡的情況,爸爸媽媽做什麼的啊,家住在哪裡啊,房子是租的還是買的啊,爸媽的收入怎麼樣啊,有沒有兄弟姐妹啊……我那時18。33歲,對長輩有敬畏,問什麼答什麼一點兒不敢違背。後來在德國遇上funny,才知道有些長輩就是用來違背的。
阿姨正問著我父母的性格特點,門突然被開啟了。鍾沛被嚇得輕輕叫了一聲“我靠!”。
我也被嚇得不輕,他後面居然跟了易續。狹路相逢,我再勇都勝不了,每一個細胞都緊張起來。
“你們怎麼在這兒?”鍾沛站在門口沒往裡走:“你什麼時候來的?”
“來好一會兒了!”阿姨說。
“人太多了,我就進來陪你媽媽說說話。”我潦草地解釋著,短短的一句話,差點不能流暢地說出去。
客廳安靜了,我不敢看易續,就指著客廳的方向問鍾沛:“沒人啦?”
“都走了。“鍾沛說,他半眯著眼睛,目光裡帶著要看好戲的嘲笑。
我抱怨道:“果然不是一個班的!”
鍾沛發出嘖嘖嘖的聲音,說:“好像你特別在乎我們班同學一樣!”
我突然感覺自己被人提起來,搭在一個衣架上,掛上半空被人欣賞,晾在那兒特別尷尬。
他媽媽連忙幫我打圓場:“你這孩子,人家好心來看你,怎麼說話冷嘲熱諷的,注意點禮貌,別把屁股當饅頭、分不清香臭,把人女孩子弄得怪傷心的!”
阿姨這比喻,又是屁股又是饅頭,讓我覺得更尷尬了。我的臉開始微微發燙。
我剛想告訴阿姨說這就是我們年輕人的說話方式,不傷大雅。
鍾沛比我快,說:“媽你不知道,她不在乎我們班同學,她在乎我們班的一個同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