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病房裡把他逗笑,醫生護士都說,只有你最懂。”
“那你在的時候你照顧,你不在我再勉為其難去逗他笑笑唄!”
她重重地點著頭,說:“好。”
“走吧!”她馬上站起來,抖抖衣服說,“我們都回家休息吧!今晚張恆禮的媽媽照顧他,那些親戚搞不好還沒走,他們知道你那天罵人的事,你去了肯定不會給你好臉色看,有個姨媽還一臉兇相,我怕你遭殃。”
“我才不怕他們呢!”
“明天來吧,上午十點,好嗎?”
“好吧!”
“我上次說的美國的藥到了,取件的時候要出示身份證,明天十點你別遲到,還一定要記得帶身份證。”
“好。”
她要穿過馬路,我要右拐去坐車,轉身那一瞬她突然拉住我,說:“惜佳,自古都有情難盡,又有離恨一條條。分離和遺憾是人生一定會喝下的苦茶。很苦,我嘗過我知道。可是有人註定要離開,我們也只能接受。他們不會被忘記,生日、節日、生病,和每一個突如其來的瞬間,都會被懷念。你要接受。”
這是在說張恆禮?不對,張恆禮會好起來的,這個病不是絕症,我們親眼看到了比他更嚴重的,都熬過來了,有的等到了***有的雖然還在透析,但是情況也在不斷好轉,沒有什麼“註定要離開。”
她說的是易續。
我搖搖頭:“懷念是迫不得已,是沒有選擇,沒有退路。我不要懷念,我要相守,他必須活著,活著才有愛,才有給與和獲得愛的時間和機會,懷念不夠。”
“你愛得這樣盡心盡力,離開的人會感激的!”
“他不會離開的!”
張衣微笑了一下:“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什麼?”
“我跟張恆禮都問過易續,當年追他的肯定不止你一個,他為什麼會選擇你。那天喝酒,我又問了一次。”
靠,你跟張恆禮以前不是開玩笑的嗎?
她一眼看穿了我的心思,說:“我跟張恆禮是真問。張恆禮說死都不會把你看女人看,我要是個男人,你也沒丁點吸引力。”
倆混蛋!
“易續怎麼說的?”
“他說……你不會拋棄他。”
我現在知道她那天為什麼會心平氣和地討論怎麼給易續寫信的問題,再冷漠的她,對易續也會保留一點溫度。
那溫度是我。
她終究不會拋棄跟易續一起走進死衚衕的我,就像我不會拋棄易續一樣。
就像再脆弱的張恆禮,也一定不會拋棄活下來的意志一樣。
感情與法律
我抱著張衣的筆記本,去了易續家。
天已經黑了,從客廳的窗子望過去,那茫茫夜色,大街上的汽車亮著自己的燈,像河水一樣流動,又宛如天上的流星。這套房子,這麼大的面積,失了人氣,顯得格外空蕩。我點燃了十幾根蠟燭,把客廳照成一個天堂。坐在沙發上翻著那本筆記,想象著易續對全公司的銷售用英語講ppt的樣子,意氣風發。
手機收到簡訊,銀行賬戶收到一萬塊錢。不可能是鍾沛,他可不止欠我這點兒,也不可能是soeren,他沒欠這麼多。
但是也怕是soeren匯錯了,就打電話問他。
“是我!以前的錢,和酒的錢。”他說。
“酒錢?”
“你的爸爸把我們偷的你的男朋友的酒都還回去了,有幾瓶酒我不記得是什麼的酒……他花了很多錢!我覺得我需要付我喝掉的酒的錢……你不知道嗎?”
我把蠟燭舉到酒櫃前,看到躺在那裡的十幾瓶新酒。
“我現在知道了。”我說:“所以我爸爸來了易續的家裡?”
“沒有。他拜託我送的。他說去太多人對主人不禮貌。他去買傢俱了,他說要買很快,你的心裡舒服一些。”
我心裡一陣酸楚,也一陣溫暖。”你機票改好了嗎?”
“嗯。”他回答,“你要不要去漢堡?”
“你又問。”
“我是說,要是你的男朋友不愛你,或者他不出來。”
我兩眼突然盯住從餐廳角落的冰箱上射出來的一道光,那是我沒注意過的地方,冰箱上有一張天使的圖案,光從她的兩隻眼睛裡射出來,光其實很微弱,一道稍微亮一點,另一道需要走近到半米才看得到。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soeren耳濡目染,這種細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