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他嘴邊也不肯張口,像木頭人一樣沒有反應。
唐煜沒辦法,只好嘗試把他的嘴捏開,但即便是半強迫地喂下了藥,過了一會兒也會被吐出來。看到左擎蒼捂著胸口趴在床邊連心肺都要嘔出來的樣子,唐煜急得滿頭大汗,嘴角都起了泡。
一連三天,左擎蒼水米未進,原本就虛弱的身軀現在更是如風中殘燭一般。
唐煜捧著已經涼了的飯碗,看著面前無動於衷的人,心裡翻湧許久的情緒倏然爆發開來。
他一把摔碎了手裡的瓷碗,對著左擎蒼大聲叫著,“你到底要我怎麼樣!!是恨我麼!!我已經盡力了!!我明明已經給你解了百月香的毒!!我不知道為什麼你身體裡還會有!!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做的啊!!!”
他徒勞地喊叫著,可惜床上的人根本什麼也聽不見,什麼也看不見。
他覺得心口刀割一樣疼痛。當初看到朱蜓後,心生疑竇,故意留在教中。除了想伺機帶走朱蜓外,也知道正道把一個出岫城的人安插在燭龍教絕對不簡單,故而想要調查清楚。他檢查了左擎蒼周圍的所有物品,最後在朱蜓每月送給左擎蒼過目的賬本的墨跡中發現了百月香。
百月香氣味微淡,被墨香掩蓋,若是每次下上一點,被施藥的人根本不會察覺到任何異常,就連大夫都檢查不出來。
為了掩人耳目,他約齊飛宇在千年櫻下見面,半逼迫地問出對方開始下毒的時間。之後,他用百葉雪蓮配置出可以中和白月香毒性的冷香,放在身上,藉著親近左擎蒼的機會解開對方身上的毒。如此便能在不驚動左擎蒼的情況下護得二人周全。同時他又攬下看賬本的差事,每當齊飛宇有接近左擎蒼的機會,他便纏過去,令飛宇沒有繼續下毒的機會。
到他離開時,白月香該早就被清乾淨了。
所以在最後,他爹催動白月香的時候,他震驚得無以復加。
為什麼左擎蒼體內還會有?這是不可能的啊?
他百思不得其解,看到左擎蒼毒發慘敗,他只覺得五內具焚,卻已經無可奈何。局勢已經被逼到最後,不是你死就是我忘,再也沒有兩全的辦法。
而最後,在千年櫻下,左擎蒼面對他時絕望傷心的樣子,令他知道蒼蒼誤會了。可是他沒有機會解釋。
而現在,他再怎麼解釋,對方也聽不見了。
不論他再怎麼歇斯底里,對於左擎蒼來說,只是一片攪動的空氣,除此之外,毫無意義。
蒼蒼恨他,這一點再也改變不了。
這一認知令他感覺喉嚨裡一脹一脹的疼,就像要爆開了一樣。無力的感覺漫天蓋地,令他覺得自己像個廢物一樣。
做人如此失敗,他才是那個應該瞎眼聾耳的罪人。
此時,腦海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
左擎蒼雖然瞎了聾了,但是嗅覺還在。自己身上的味道,他是認得出來的。
如果他恨自己,也必然不願意吃自己做的東西。
心思一動,他便快步離開,名人吧他臨時的房間換到遠一些的牢房離去,然後又去廚房做了一碗銀耳粥,叫一名下人端去為左擎蒼吃下。
大約一個時辰後,下人拿了吃乾淨的空碗前來複命。
唐煜捧著那隻空碗,有些苦澀地笑起來。他總算吃飯了,這是好事。
可是心裡怎麼那麼疼呢。
唐煜不敢再接近左擎蒼的牢房,只是遠遠地看著,看下人把碗裡的食物一勺勺送入左擎蒼口中,直到一滴也不剩了,才放下心回去吃自己的飯。到了晚上,他也常常會趁著左擎蒼睡熟到他牢房裡去,坐在他的床邊,靜靜看著他。俊逸的面容上氣色已經好了很多,但還是有著幾分憔悴,眉間微微皺著。
他做惡夢了麼?夢裡是不是有自己呢?
想著這些不著邊際的問題,常常一發呆就是一整夜。然後在天剛剛破曉的時候離開,好讓自己身上的味道能夠在左擎蒼醒來之前散開。
這樣的日子,過得飛快,一眨眼,已經過去了三輪寒暑。
似乎一切都平靜下來。燭龍教的被破在江湖上沸騰了一陣,邪不勝正的真理又一次被驗證,出岫城也一下子成了英雄,雖然並沒有多少人知道他們是用怎麼樣的手段取得勝利。但輝煌很快就回歸平淡,江湖上永遠不缺新鮮的傳說事蹟,比如說最近鬧得沸沸揚揚的飄渺宮兩任宮主之戰。
而相比起來,出岫城中的生活就如隱居一般。畢竟這只是一座香城,城中居民只有一半會些武功,大部分的人都是靠制香賣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