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是醒了過來,令周衡大為放心。
然而……這個鐵桶般的院子裡,何時混進了奸細?
或者說,不是奸細。而是,這個院子裡有人,幾時對殿下起了貳心,竟將院中訊息透露給了外人。
殿下已醒,那麼……是時候好好查一查了。
對女門客點點頭,兩人各自默默無言,忙著自己的事情。
約莫一個時辰,兩人同時看向床榻——那裡,絲綢摩擦出幾不可聞的細碎聲響,是殿下輕輕轉了轉頭。
幾乎是目不轉睛看護著襄王的侵曉這才察覺殿下醒來,忙在周衡配合下扶殿下坐起,在身後墊了三四個柔軟的大隱囊。
又端來清水,經劉蘇與周衡確認過,才小心地餵給殿下。——唯有如此,才能確信殿下不會被人再次毒害。
呷了兩口,趙翊鈞不耐煩地推開侵曉送至嘴邊的瓷杯。三歲以後,他就拒絕別人做自己的主,連傅姆也不令輕易靠近。如今這樣力不從心的狀況,是他許多年未曾遇到的。
周衡輕聲稟報了王妃之妹前來探望之事。
傷勢並未影響到趙翊鈞的判斷力,他淡淡道:“誰傳出的訊息,你去查。若阿璐再來,便請她進來。”襄王妃的妹子,名為王璐,字熙鸞。
幾日後,外書房兩名二等丫鬟、幾個小廝失蹤不見。儘管只是透露訊息給了王妃,這裡容不下他們一絲的貳心。
周衡奉襄王令,前去與王妃商議過後,調來了王妃身邊舞雩,又提拔了一名名為朝雨的小丫頭補缺。
聽著丫鬟們的名字,劉蘇忍不住有些想笑——殿下身邊有侵曉、浴沂、浥塵,王妃那裡就有了妝晚、舞雩和朝雨。這樣想來,王妃是很想與殿下步調一致的罷。
卻不知為何,殿下對有孕的王妃,仍是淡淡。儘管別人看來,殿下對王妃足夠尊敬。可他少了最關鍵的,夫妻間的親密無間。
就連“信任”這樣的事,他也是又拉又打——先打掉敢於透露出他訊息的人,給了王妃一個警告;之後才從王妃那裡要人過來。
意思很明顯:你想知道我在做什麼,可。但你知道的永遠只是我願意讓你知曉的那部分;不該你知道的,不要試圖打探。
這念頭不過是一閃而過,劉蘇轉過頭去與舞雩商議午間便食吃什麼。
聽見“八寶甜粥”“桂花糯米藕”,趙翊鈞忍不住抬起頭看了劉蘇一眼——你不是嗜辣的麼?
喜歡一個人,會連他的口味也一起喜歡吧。劉蘇嗜辣不錯,可她牽念的那個人,卻是最愛吃甜食。
她思念關於他的一切。
舞雩吩咐朝雨去廚下要夕食,侵曉拿溫潤細膩的骨瓷小匙舀著藥汁送到襄王嘴邊。
趙翊鈞一臉的不耐煩。劉蘇忽地道:“殿下自己吃藥罷,一氣兒吃完最好。”當年在鶯歌海吃衛夫人配的藥,她太明白小口吃藥的苦澀滋味了。
眼裡有小小的愉悅一閃而逝,趙翊鈞接過藥碗,一飲而盡。侵曉多看了劉蘇兩眼——平日裡殿下一舉一動皆符合貴族禮儀,如今被這姑娘慫恿著做出這樣粗魯的動作。
她覺得自己要重新回長安宮廷裡學習禮儀涵養,才不至於不斷露出驚訝之色。身為女官,無法做到處變不驚,實在是有*份。
襄王已能扶著人站立起來,為著怕傷口崩裂,不過走了幾步,便回榻上休息。恰在此時,王家二姑娘求見。
襄王妃王瑞鸞為人驕傲,且有孕在身,並不適合探望病人,因此遣妹子前來。就禮數而言,足夠了。可夫妻之間,僅禮數足夠便夠了麼?
王二姑娘進來,行了禮,又轉述了自家阿姊的話,這才換下適才嚴肅語氣,活潑道:“殿下的書房裡,可還有新話本麼?”
趙翊鈞笑道:“許久不曾添置話本了。”見王璐面帶失望,又道,“雖無話本,這裡卻有個真正闖蕩江湖的姑娘。”
王璐大喜,將房中眾人看了一圈,便盯在劉蘇身上,雙眼閃亮。
趙翊鈞一副“去吧去吧人借給你了的模樣”衝她點點頭,王璐便自來熟地拉著劉蘇向王府後花園走,“姑娘且隨我去逛一逛。”
周衡皺眉:“郎君,怕有不妥。”先前他算計了劉蘇一次,如今郎君又算計她,恐怕這姑娘脾氣上來,就不好辦了。
趙翊鈞一笑,“無妨。”瑞鸞不是要看看這個住進外書房的姑娘是何模樣麼,那就讓她看看。以這姑娘的能耐,瑞鸞並熙鸞兩個,並不能拿她如何。
王璐雖是大家小姐,卻因父母兄姐嬌養,自幼便有個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