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部幾乎抽搐起來。劉蘇忽地一笑:“自然是要睡的。可我與吳越,不也陪著你們一起醒來麼?”事實上,他們二人的睡眠時間還要更少一些。
她言笑晏晏,秦鐵衣壓力頓消,一個踉蹌,多虧燕夜在旁一把扯住,才不至於摔倒在地。
不過是幾句話間的事情,氣氛驟然與先前不同。少年們沉默居多,不再似先前一般嘻嘻哈哈不當回事——真正意識到自己與這位擊敗宗師的少女的差距,才曉得何為畏懼,何為尊敬。
能得宗師指點,在武道上,進境絕非一味矇頭練習可比。她願意指點他們,是多少人求而不得的機會。莫說是半夜起床,便是三天三夜不給睡覺,他們也是樂意的。
控制住局面,吳越愉悅地宣佈今天的安排:“負重三十斤,長跑三十里。”對這些少年而言,用上輕功,三十里路十分輕鬆。但負重如負山,一身輕鬆與負重三十斤決不可同日而語。何況他們被要求不許動用輕功。
院子裡靠牆一溜麻袋,裡頭裝滿砂石。少年們這才明白這是做什麼用的,念及昨日裝砂石時的興高采烈,頓生“作法自斃”之感。
一聲令下,少年們一人抓起一袋砂石,跑出院落,向大江邊跑去。此時旁人尚在香甜的睡夢中,縱聽見他們輕捷的腳步聲,也當是夢中幻覺,翻個身重又沉入黑甜鄉。
集合時遲到的四人,肩扛沙袋跟在勉強保持著隊形的隊伍中,忽覺肩上一重,便見劉蘇笑一下,衝著下一個人去了——她往他們肩上又加了五斤的一個沙袋!給跪!
吳越前後跑在隊伍中,不時提醒尚未習慣這種訓練的人調整呼吸,不要損耗太多精力。
秦鐵衣心道,他們並未規定時間,便是跑慢一些,只要不脫隊太狠,想必不會有問題。這般想著,速度便慢下來,漸漸落在後面。有樣學樣,數名少年逐漸減慢速度,將隊伍拉得極長。
劉蘇回頭看他們一眼,微笑一下便不再管,彷彿預設了他們的投機。秦鐵衣驀然心下一寒——似乎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勁……
“吼!”身後傳來一聲虎嘯,緊接著是龐然大物飛撲而至帶起的風。
秦鐵衣終於知道自己忽略了什麼:那隻白老虎!劉蘇居然向宋嘉禾借來了那隻白色老虎!哀嚎一聲,少年猛然加速,將老虎遠遠甩在身後。
小白一撲不成,又將目標定在秦鐵衣加速後,落到最後的那個少年身上。一時之間,追逐在隊伍末尾的白色老虎與不斷慘叫著向前飛奔的黑衣少年,共同譜成一曲全然不和諧的晨歌。
半個時辰後,終於抵達終點。少年們喘著粗氣,有的直接躺在江邊沙地上,說什麼也不肯再動一下。
劉蘇引著小白,一個一個迫起來,命他們慢慢走著,萬不可停下來。所幸少年們自由練武,身體素質都很不錯,並未出現痙攣、嘔吐乃至於暈倒的情形。
江邊開闊地帶,整隊,開始走佇列。少年們喊著號子,將沙子踏得砰砰作響,以發洩對吳越與劉蘇的怨氣。
天邊現出一絲微光,緊接著,金紅的太陽冒出頭來,染得東邊天空一片壯麗的紅。晨光絢麗,眾人一時都看呆了。
吳越趁機教眾人吼起一首詩——不能唱軍歌他真是太遺憾了——:“天地有正氣,雜然賦流形。下則為河嶽,上則為日星。於人曰浩然,沛乎塞蒼冥……”
眾多少年人吼出的嗓音變了調,劉蘇聽了半日,才聽清是此時尚未出世的《正氣歌》,便也跟著誦讀起來。
晨光之中,大江之畔,蒹葭叢中,白沙灘上,矯健清朗的黑衣少年負手而立,二十四個喉嚨裡吼出充塞滄溟的浩然正氣。若有人看見,不免精神一振,熱淚盈眶——少年如此,生命如此。
回程所花費的時間更長,還是吳越不斷催促:“若被人看見,你們多丟人。”少年們才在累成狗的狀態下回到大院。
這一日的朝食被哄搶得格外厲害,少年們飯量猛增,新茶備下的蒸餅與小米粥都不夠吃。一眾餓的嗷嗷叫的少年眼放綠光,新茶倒退兩步,臨時喊蜀江碧那邊開火又做了大鍋湯餅,少年們才肯消停下來。
用罷朝食,吳越召集眾人,宣佈日常訓練內容:
“每日卯時起床,負重三十斤,長跑十里。”
“朝食前,深蹲五百下,跳臺階伍佰階。”
“朝食後兩刻鐘,開始日常訓練。”
“巳時起,練臂力。”
“無間歇息一個時辰,加一道午餐,不許不吃!”
“未時,訓練繼續。以繩懸物件於三丈處,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