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提出的觀點……能用?”
“能用。只是懷柔安撫,德行教化,成效不顯。需要十年或者二十年的時間,從下一代人開始培養,讓他們認可自己的身份。”
五皇子點頭:“那麼,將他的奏摺修改,回頭本殿以自己的名義呈上,該注意些什麼,不用本殿多說吧?”
“我等明白。”
皇子們平日讀書,多找人代筆。這代筆之人也是有講究的。
首先一個,避諱字眼。每朝每代都有相應的避諱字,還有對父母長輩的避諱。從荀易呈上的奏摺上,“瑩”“源”“鈺”“茂”等字眼的避諱,成元帝能猜不出來是誰的手筆?
比如這一句“白素金秋,月明霜瑩”被荀易寫成“白素金秋,月盈霜晶”。很明顯是避諱趙瑩的名字。但五皇子的母親小名為“晶”。假如五皇子要傻傻改一個名就送上去,這是找死呢,還是找死呢?
第二個,文風的不同。五皇子平日書寫文章是什麼風格,他爹不清楚麼?一看自家孩子拿出一份風格迥異的奏摺對卷,立馬就能猜出是旁人所做。而且,這些觀點計劃也合乎個人風格。五皇子平日心急火燎,怎麼可能想出辦法,並且有耐心用數十年來影響北蠻下一代人?這種潤物細無聲的風格以及偏愛草木種植的觀念,正是荀家人,尤其是荀易和姬令德的風格。
所以,將荀易的部分觀點隱去不提。在謀士的建議下,添上一條“王道在前,霸道輔之”的觀點,讓成元帝派兵把手北蠻,以兵力鎮守。
一個平日作風大大咧咧的主,突然蹦出一首感嘆春秋,哀慼憂傷的詩詞,並且說是自己作的,傳出去有多少人相信?
荀易也是前往鹿山郡遊後,才有念頭改造鹿山郡。
第三個,筆跡的不同。這倒是最好模仿的東西。五皇子從少時開始,便讓專人臨摹他的筆跡,以幫助他逃過各種功課。
將荀易對北蠻的觀點修繕之後,當做自己的奏摺準備第二天遞上去。
他這邊一行動,荀易頓時有感。
他在書房中養氣作畫,旁邊任正溫文爾雅給他添墨。荀易的畫,只有任懂得欣賞。
“傻小子終於上鉤。他動作越大,越容易引起我這表叔的懷疑。”
任笑道:“但是他修改部分計劃,殿下的奏摺面目全非,到時候也未必能看出是你的想法。”
“所以,我才把兩件事放在一起。那梯田農耕開墾的計劃只有我敢說,只有我敢做,也只有我適合作。五皇子肯定撇棄不用。到時候,自然有人比我更著急。”
這恩惠鹿山郡的大功德可是郡城隍更進一步的關鍵。本應該去年開始,但去年荀易失蹤一年,拖到現在,郡城隍早就急了。
所以當五皇子扣下奏摺後,荀易根本不著急,反而是鹿山郡城隍被激怒。
隨著荀易奏摺寫完,冥冥中關乎鹿山郡未來的天數正一步步演化,百年之後他可登臨天神。可隨著五皇子扣下奏摺,天數正一步步消失,他的道路進一步模煳。
郡城隍在家中等待天數落定,眼睜睜看到未來再度變化,立刻施法推算天機。“阻我飛昇,這是生死大仇!”
但他一人之力難算龍氣國運。於是,暗中請天界靠山,也就是上一代郡城隍相助。
算出前因後果,已經是兩天以後。五皇子早晨將關於北蠻建設的奏摺遞上去,剛剛得到成元帝誇獎,到晚上便出事了。
成元帝看自己兒子學業有成,心中正高興呢。在書房寫字作畫散心,忽然一陣清風吹來,朦朦朧朧入夢觀神。
有白鹿引他在鹿山郡中看到諸多百姓面臨饑荒之苦。然後來到一座山下,山下有少年和鹿神論道,說起鹿山郡的山水改造計劃。
“尊神放心,回頭我遞一份奏摺,五年之內保你郡中百姓再不受饑荒之苦。”
“荀易?”成元帝看到少年心下疑惑:“他怎麼在我夢裡?”
但接下來,白鹿將他一扯。只見荀易化作一隻小鳥飛入龍城,就在進入皇宮之後被一隻黑手抓去。
“有人盜取奏摺?”成元帝恍然大悟。
這時候,白鹿口吐人言:“天數已定,荀家家主與我商談,取三十三山供你大周開墾梯田恩惠萬民。但機會只有一次,若此事再有波瀾,就此作罷!望人王慎重!”
說完,送成元帝歸去,從夢中驚醒。
醒來之後,成元帝神色變幻:“來人,去給朕查,把荀易的奏摺給找出來!”
不過五皇子早已經焚燬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