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皇子一大早被自家老爹抓起來幹活。大雪天的,若非是招待荀易,就算是給他千金,他也不樂意從鋪滿地龍的溫暖宮殿走出來。
冒著風雪,在宮門口等候良久,總算看到荀家馬車緩緩駛來。
大周國封荀易為侯爵,目前他馬車的規制也已經按照侯爵來進行。
“說來,你們家的爵位不少,但多是國公、伯位,侯爵位的並不多。因此這輛馬車不是你們家早年留下的吧?”打量荀易這一駕漆車,七皇子雙手抱著手爐:“看起來挺新的,剛剛趕工的?”
荀易**凡胎,受不得寒風,裡三層外三層將自己捂成一大團。他用笨拙的身姿從馬車裡頭緩緩挪下來。
受到寒風,他忍不住打了個哆嗦,一把搶過七皇子的手爐。“下面人供的,反正去年封爵沒多久,就做好送來了。”
走下馬車,看了看宮門,荀易皺起眉頭。
似乎明白他想什麼,七皇子大笑道:“你放心吧。父皇傳旨,說是你從隴川趕來,一路車馬勞頓,無須行禮,直接乘輦車入宮即可。再者,路上雪滑,讓你摔傷了,我們也賠不起。做本殿輦車,父皇刻意吩咐,今天不必在意禮節。”
“那就好。”荀易大搖大擺上七皇子的輦車。
車上比外頭較為暖和,不多時荀易有些發汗,便脫了外頭的皮裘,露出裡面的大紅吉服。這吉服上面繡著麒麟等瑞獸圖案,是趙瑩前幾天送來的衣服。
七皇子打量荀易:“我說,你怎麼今天才來?雖說父皇體諒你車馬勞頓,但你昨天就到龍城了吧?”
荀易打量皇宮,他有段時間沒來皇宮,和自己印象中的宮闈氣氛截然不同。
“因為今天初七,而你排行老七。我刻意挑今天來,怎麼樣,夠給你面子吧?”荀易漫不經心應付七皇子,目光盯著雪色覆蓋的皇宮。
最後,荀易忍不住問:“我瞧著,今年皇宮的氣氛有點不同?”
七皇子看看輦車四周的宮人,索性拉下帷帳,低聲對荀易說:“荀神醫是你們家的老人,相信父皇的情況你也該清楚。因此,這段時間皇兄監國,宮裡面換了些人手。”
成元帝身體不好,按照荀圭的說法,好像是心疾。跟荀易當初的遭遇差不多。荀圭曾經入宮多次為他診斷,但最終也回天乏術,無法根治。按照估算,成元帝頂多還能活十年。
在這種情況下,成元帝一方面寄託於方士的丹藥,一方面派太子監國,自己安心在宮中調養,並且進行朝政的交接。
荀易瞥了七皇子一眼:“皇宮守衛換人,這背後的含義你不懂?瞧你沒心沒肺的,怎麼一點都不怕出事?”
“怕什麼?皇兄是嫡長子,東宮太子,必然的未來天子。我作為他的弟弟,不跟他爭皇位,老老實實當我的王爺有何不可?再說,父皇心疾還不算太嚴重,說不定未來可以跟你一樣治好呢。”七皇子沒說的是,他這段時間也安插不少自己的人手,皇宮東門的守衛就是他的人。
我?荀易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心臟。如今的他作為普通人,心臟也是正常人的心臟,的確擺脫曾經的惡疾。
“我這遭遇可不好重來一遍,也只能期望皇帝陛下吉人天相。”
說話間,二人氣氛有些沉重。伴著外界呼呼吹過的風雪,讓他們感覺到些許陰冷。
七皇子似乎不喜歡這種嚴肅的氛圍,動了動肩膀,他突然靈機一動,把話題岔開:“對了,你今年來龍城一次也不容易。要不,今年的誕辰就在龍城過?省得我跑去你們隴川郡。據說,這場雪要下到正月十六之後。”
誕辰?荀易忍不住打了個激靈。
從他十七歲之後的誕辰日,哪年平安度過了?
他皺起眉頭:“算了吧。我還想多活幾年呢!這誕辰日還是別大張旗鼓的來,我自己糊弄下得了。”
“哎這怎麼行?好歹是人生大事,而且今年是你及冠禮的成年之時,怎麼也要隆重點。”一邊說,七皇子一邊把“成年”二字重重咬著。
不過荀易毫無反應,反而因為提及自己的誕辰日,讓荀易想到孟翰。
聯想到孟翰目前的遭遇和處境,荀易搖了搖頭:“算了,今年著實不樂意過。”到時候,要不要去天柱山陪陪孟翰?畢竟他的神魂就在那裡。
七皇子打量荀易,似乎瞧出他眉宇間的寞落。他心中嘀咕幾句:這小子怎麼一副傷春悲秋的模樣?難道這段時間又發生什麼事了?不行,說什麼今年也必須過。
於是,七皇子拿出一陣精神振奮的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