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沒見過秀女呢,難得有那麼多外頭的人來宮裡。”
予灃不理她,低頭寫字道,“叫母后知道了準要罰你。你安分點。”
“咱們又不露面,躲在暗處偷偷看一眼也不成麼?”永泰討價還價道。
予灃停下筆,看向她,一臉正經道,“當然不成!父皇和母后在那裡坐著挑選秀女,你跑去算什麼,元安你別任性了。”
“誰任性了,你整天看書也不陪我玩,弟弟又還小,其他的弟妹們被他們的母妃看得嚴,我一個人好沒勁。”永泰抱怨道。
“我記得母后叫人教你針線的,你去紉一百個針眼就不會無聊了。”予灃道。
“才不要!那是宮人們做的,我是帝姬為什麼要做!既然你不陪我去,那我自己去。”永泰哼了一身,轉頭就走。
予灃自案後而起,喝道,“來人!”
外頭的戴明和永泰的乳母錦娘聞聲入內,道,“奴婢聽候大皇子吩咐。”
“立刻把帝姬帶回昭陽殿交給剪秋姑姑,就說是我的話,不許帝姬隨意出去。要是你們敢叫帝姬跑了,別怪我告訴母后。”予灃掃過眼前的兩人。
“皇兄,皇兄……”永泰掙脫不得,只能隨錦娘去了。
書齋恢復安靜,耳根清淨的予灃重新坐下,心裡記下一樁事,等明日向母后請安時要提醒她別再慣著永泰了。
沈眉莊還在思索,忽然聽得遠處一聲“咣噹”的碎裂聲,聞聲望去,見是一個滿頭珠翠鍛服錦繡的女子一手扯著另一名秀女,另一手提著裙襬,怒容滿面道,“你是哪家的秀女,這麼熱的茶水澆在我身上,想作死麼?”
這一嗓子,整個西暖閣的目光全部集中於她二人身上。
沈眉莊坐的遠,聽不真切她們的爭執,只聽旁人道,“林氏竟要人家磕頭賠罪?”
“誰叫安氏自己不長眼,惹惱了人家。林氏是新涪司士參軍的千金,安氏區區縣丞之女,看來是躲不過這場羞辱了。”
沈眉莊皺眉,未料到天子宮苑內也有人敢如此張揚蠻橫,但她生性不愛強出頭,何況與安氏素無舊交,只作壁上觀。
安氏站在人群中,瑟縮成一團,叫人可憐。林氏不依不饒的要她立刻下跪請罪,周圍無一人肯替安氏解圍。
眼看不好收拾,一位梳著髮髻的老姑姑撥開人群,道,“出了何事?”看熱鬧的秀女們隨即三三兩兩的站到旁邊。
見到地上的碎瓷片和林氏裙上的水漬,姑姑眉頭微皺,朝林氏作禮,道,“小姐恕罪,是奴婢們招呼不周。”
林氏收斂了氣焰,訕訕道,“姑姑言重了,不幹姑姑的事情。是她乾的。”說著指向安氏。
安氏的眼淚在眼眶裡滾來滾去,姑姑道,“這位小姐受驚了,人手不夠,勞小姐自己端茶。”
“姑姑言重了,是陵容自己毛手毛腳,冒犯了林姐姐。”安陵容哽咽道。
“阿姚,你來收拾一下。”姑姑不多廢話,直接喚道,剛才給沈眉莊上茶的婢女應聲過來,蹲下。身開始收拾殘局。
林氏和安陵容都被晾在一邊,大家見無好戲可看紛紛散去。林氏輕蔑的瞪了安陵容一眼,就轉身去了別處。
沈眉莊看清那婢女起身時抬頭的模樣,頓時一驚,竟然有七八分像甄嬛的二妹玉姚。忙起身上前,輕聲道,“玉姚,你還認得我嗎?”
玉姚看了她幾眼,也認出了對方就是長姐的好友,險些砸了手裡的盤子。但她不敢多說話也不敢相認,急忙脫身道,“小姐認錯了,奴婢不認識您。奴婢告退。”
“哎,玉姚,玉姚……”沈眉莊叫了她幾聲,玉姚頭也不回的匆匆離去了。
反常的情形引起了旁邊幾個人的竊竊私語,沈眉莊自知魯莽,也不再多言,退回原處等候。但心境已被打亂,難以平復。玉姚在宮裡,那嬛兒也在宮裡嗎?
正在胡思亂想,內侍出來叫名字,道,“各位小姐,待會兒叫到誰的名字就隨奴才去見駕,六人一組。”
這一屆選秀比三年前人數足足多了一倍。沈眉莊的名字一時半會兒還輪不上,倒是安陵容和林氏先後被叫到。
安陵容本是出身寒微的小戶之女,全靠其父捐了個官才有了選秀的資格。剛才又鬧出了事端,愈發小心翼翼,她屏住呼吸,隨隊伍進到雲意殿,悄悄抬眸。
帝后坐於高處,恍如兩尊高高在上的神。
☆、內變
“松陽縣丞安比槐之女,安陵容,年十六。”
聽得內侍唱名,安陵容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