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老先生都成他們家的常客了。熟不拘禮。玉沁從帳子裡伸出手,老先生開了疏散的藥方又責怪道,“小姑娘家心思重。有些思慮過甚了,思慮則傷肝,煩愁容易積壓在心裡,今後還是放開胸懷才好。”
玉沁身上痠痛,打聽著慎哥兒天還沒亮就送黃先生出去了,心裡頭的那個念頭瘋長,人也變得懶懶的沒有胃口,也不願意搭理人,一心只想等慎哥兒回來好好問他。
慎哥兒沒回來,打發了小廝回來,說他有事忙著,小廝帶回來一小花籃鮮紅的櫻桃,綠葉子襯托了說不出的好看,還沒到櫻桃下來的時節呢。
慎哥兒又有什麼事好忙了。
這小廝叫明路,十一二的小機靈鬼,玉沁讓丫鬟過去盤問。
芭蕉一會就回來了,“小姐,那個小廝可惡,奴婢問他,他笑嘻嘻的不肯說,只說是大公子讓帶回來的,留給小姐嚐鮮。”
玉沁一下子就氣惱了,“你把他叫進來我親自問他。”
芭蕉、櫻桃幾個面面相覷,“小姐這有些不大好吧,小廝到底是外男。”
玉沁想到能隨意進出的黃先生,心裡頭越發的氣惱了,慎哥兒還說了什麼讓她幫著待客的那些混話,當她是什麼人了,連句解釋都沒有,一大早就不見了。
送回櫻桃討好,她可不稀罕!
“你叫他過來吧,我隔著屏風說話,也礙不著什麼。”
五小姐的神色不容置疑,櫻桃擦擦汗只好下去了,過了片刻明路苦著臉過來,站在門口躊躇著,小姐還說想要見他呢,明路跪在門口磕頭,“小子明路給五小姐磕頭了。”
明路磕了幾個頭站起來轉身就跑,一晃就不見了,玉沁真是又氣又笑起來,連慎哥兒的小廝也這麼滑頭,哼,他還敢跑了,回頭告訴慎哥兒去。
敏哥兒和謹哥兒跟先生讀書去了,玉芳過來陪她說話閒聊,玉沁不耐煩關在屋裡,拉著玉芳看了一回庭院裡吃草的兔子,後邊院子還養了幾隻雞,玉芳也勸不了她,只好看著她把藥喝了,讓幾個丫鬟好生跟著。
玉芳忙著呢,慎哥兒讓玉芳照看院子裡的花木,玉芳頭暈不能繡花了,也不能寫字,花棚裡十幾盆花,還有院子裡的這些花草,玉芳拿著噴壺澆水,聽婆子告訴花草的習性,玉沁也過來聽了一回,終究心不在焉。
辰時剛過,侯府的內管家郭新成家的來了。
張順家的出面招呼,前院的小偏廳裡兩個管家娘子面對面的坐著,小丫鬟奉茶,原來老夫人又生病了,要接兩位小姐回去侍疾的。
張順家的有些為難,一邊漫不經心的抹著茶葉沫子,“四小姐頭還暈著不耐坐車,剛回來那天吐了一路,我們五小姐又病了,請了郎中吃藥呢。”
張順家的年輕的小媳婦,也不過二十來歲,頭上挽了髮髻,插了兩三隻簪子,腕子上一副亮銀鐲子,穿著一身靛藍的杭綢褙子,尋常的雲紋圖案,打扮得老氣橫秋。
郭新成家的打扮得華麗,四十幾歲的婆子了,穿的都是老夫人賞下來的,暗紅色雁銜蘆花團紋的褙子,水綠綢的褲子,腳上是幫底厚兩寸的紅緞子繡花鞋。
郭新成家的臉色有些不好看了,不屑的打量一眼,你張順家的不就仗著大公子?她好歹還是侯府的管家娘子呢,秦訪家的爭了一回也沒爭過她,乖乖的服侍二小姐去了。
郭新成家的強忍著喝了一口茶水,“哪有祖母病了孫女不回去侍疾的,也沒有天長地久住在外面的道理,老夫人心裡很生氣了,還請兩位小姐回去。”
張順家的柔聲笑道,“按理四小姐和五小姐都該回去,這不是都病了嘛,也怕過了病氣給老夫人,等大公子回來了讓大公子過去吧。”
郭新成家的還要再說,張順家的端了茶。
郭新成家的嘟囔著走了。
絳仙看了一回新鮮忙跑去找五小姐,“郭嫂子想要見小姐,張嫂子給攔住了,五小姐這回不用回去了,只管在我們這邊住著,大公子也能多回來兩趟。”
絳仙繪聲繪色的學了一遍,“五小姐是沒看著,郭嫂子那張臉別提多難看了,耷拉了那麼老長,張嫂子只說小姐病了,吃了藥發汗呢。”
絳仙又悵然的說,“小姐們在我們這邊住著,大公子只怕還多回來幾次。”
玉沁心裡還真挺好奇的,“慎哥兒往常都不回來?那他都住在那兒?”
絳仙就連眼圈都紅了,“上回讓暗雲衛關了好些天,我們連面也見不著,大公子在家裡也不要我們服侍,有時候人還在屋裡呢,想給他倒杯茶還跟人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