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壓下心裡的不快。又看一眼裝著茶水的白瓷蓋碗。這麼個普通的杯子。茶房裡婆子們用的。
難為慎哥兒肯擺出來,他也不嫌丟人了,這茶水她才不要喝。
張順家的早指著一件事出去了。玉容又等了一會兒,心裡有幾分焦急,見不著慎哥兒她如何肯走了呢,寶珠就拉著小丫鬟問話,這兩個小丫鬟才留頭,一團孩子氣,說起話來可發一笑,寶珠不得要領,揮揮手趕倆小丫鬟下去了。
張順家的站在屋簷下看一眼陰沉沉的天空,到後院找五小姐拿主意。
玉沁身上又熱起來,燒得臉頰通紅,半倚著引枕看書,就聽外間有說話聲,原來張順家的和芭蕉幾個說話呢,先問了五小姐的病,張順家的囑咐幾句話,問了幾句飲食,又說三小姐來了,過來請五小姐示下。
玉沁微微冷笑,“她想要等著讓她等著好了。”
張順家的隔著簾子苦笑,“看三小姐的意思是不肯走了,奴婢又不好說什麼,一會下起雨連個住處都沒有,兩個小院您和四小姐住了,奴婢往哪裡安排三小姐。”
玉沁聽了吃吃笑了,她病得頭昏腦漲,也想不出什麼好主意。
就聽外面一陣銀鈴般的嬌笑,玉容扶著兩個丫鬟來了,寶珠打了簾子,玉容輕移蓮步走到裡間,先親熱的笑了,“聽說我五妹妹病了,三姐姐過來看你,五妹妹吃了藥沒有?”
玉容那天不小心撞了二姐姐,二姐姐有多危險呢,玉沁那天晚上嚇得心都顫了,二姐姐在生死邊緣走了一回,玉沁再小也明白,二姐姐傷了身子,連小外甥身子也弱,玉容這樣春風滿面的進來,玉沁心裡氣極了,臉上反倒沒了表情。
玉容也不在意,她知道玉沁性子柔和,她哄兩句也罷了。
玉容笑著走過去,“五妹妹你看什麼書呢?”
玉沁眼皮也沒撩一下,還是隻管看書,玉容看起來很好說話的樣子,“眼看就要下雨了,我也沒法回去,張嫂子你不用給我另設一處,也怪麻煩的,我和五妹妹擠擠算了。”
張順家的抽了抽嘴角,你想和五小姐擠擠,也不問問五小姐願不願意了。
張順家的是外頭媳婦,並不敢進小姐的閨房,隔著簾子也看不到兩位小姐的神態,她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呢,玉沁臉上綻出極輕的笑意,“外面要下雨了麼?芭蕉你送張嫂子回去,趕上雨就不好了。”
五小姐都這麼說了,張順家的只能走了,心裡暗暗擔心。
天上陰沉沉的起了風,颳得窗欞紙嘩嘩直響,張順家的在屋簷下拉著芭蕉的手小聲囑咐,“我到四小姐那邊坐著,這裡有什麼不對了趕緊叫我。”
芭蕉連忙點頭,“奴婢心裡也擔心呢,五小姐有心事,回來這兩天不大愛說話。”
張順家的沉吟著看了看左右,“有些事也難和你明說,你只管進去看著,五小姐入口的飲食你幾個要多加小心了,還有五小姐那些首飾。”
侯府說話言語含蓄,張嫂子這話不是簡單的暗示,這是示警。
芭蕉嚇得愣住了,“三小姐她怎麼敢?”
張順家的笑笑,“小心無大錯,你告訴那幾個丫鬟只管小心些。”
侯爺想把那件事壓下去,就當沒有那個女兒了,家醜不可外揚,是以玉沁姐妹都不知道真相,慎哥兒告訴了張順家的,也是讓她暗中提防的意思。
張順家的交代了芭蕉幾句話,又吩咐小丫鬟,“你去二門讓金弓他娘多叫幾個婆子進來,下雨了得注意呢。”
又吩咐婆子們警覺些,要護著五小姐周全,大雨嘩嘩的下起來了,張順家的沿著屋簷到玉芳的院子,青螺、碧螺笑著迎進來,劉姨娘連忙笑道,“這雨下的急,趕緊進來避雨,我風爐子上熬著湯水呢,一會熱熱的喝一碗。”
張順家的笑了,“劉姨娘不用張羅了,我得坐一會再走呢,四小姐在屋裡?”
“可不是在屋裡頭?我們四小姐打絡子呢,這個活計不累眼睛,做著不暈,四小姐說了要細細的多打幾樣,留著給大公子裝扇子用。”
張順家的聽了笑道,“要我說四小姐很該休息了,在屋裡養養神多好,打絡子還是累,再說我們大公子也不喜歡那些。”
玉芳在裡屋聽見了笑道,“是張嫂子來了嗎?”
玉芳手裡拿著金絲線出來,“我看慎弟弟連扇套都沒了,就想給他打幾個,再打幾個絡汗巾子的,絡香囊的,也不知道慎弟弟喜歡什麼顏色。”
“四小姐大可不必費心思,我們大公子不肯用的,箱子裡還塞了滿滿一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