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夫人母子都看太子,小太子見人看他,羞得小臉蛋一紅,又挺直了脊背,不躲不閃的看過去,小孩子膽子小也有天生的傲骨,趙夫人有些恍惚,周蘊的兒子都這般大了,弘毅的媳婦還沒著落呢,心裡有幾分悽然。
“親王府調派宮女由宮中女官負責,民婦是趙家的媳婦兒,哪有資格過問這些?當年弘毅還小,民婦在趙家根基未穩,有許多事都不知道。”
“朕相信夫人說的這些。”
周蘊收斂了身上的毛刺從容的笑了,“朕兩歲被宮女趁亂掠走,先皇奉召進京,弄丟了皇孫如何交代?陸大人找了三個月,找到的是個相似的小孩子,只好先帶回去了,先皇認下那孩子解了燃眉之急,我母后有子傍身坐得穩中宮。”
“這也是實在沒有辦法,若說這就是先皇的奇詭手段,這手段有多無奈?朕的母后失了愛子避入佛堂,枯木般的活了十來年。”
周蘊看向趙夫人,“先皇認為是你們家把朕掠走的,或許還是寶音親王。朕心裡始終覺得不對,若你們家出手焉能容朕活著了,神不知鬼不覺的就弄死了,又何必大費周章的掠出王府,激起我父皇的滿腔憤怒?”
趙弘毅聽了忍不住說道,“我趙家做過謀逆之事,壞人子嗣的缺德行徑不是趙家所為。”
周蘊嘴角微揚,“弘毅你又哪裡知道了,你那時候也是個小孩子,不過朕以為有人在暗中操縱。先皇還有你們趙家都是他的棋子罷了。”
趙弘毅有些好奇了。露出個哂笑的表情,“陛下的疑心病越來越重了。”
皇帝犯不著和他們說這些話,今天說了這些想必有些深意了,母子倆不欲多言。趙夫人神色平靜。趙弘毅一臉哂笑。且看皇帝還能說出什麼新花樣。
周蘊果然笑了,“朕流落在安國候府就是一個小妾的故事了,不獨你們趙家。連朕的父皇都矇在鼓裡,安國侯糊塗起來真夠糊塗的。”
周蘊簡略的說了周姨娘的故事,趙夫人母子這回可是吃驚非小。
周蘊沒必要說謊,這件事就是真的了。
趙夫人嘆道,“先夫想不明白慎哥兒的庶子身份,李侯爺受先皇所託,萬萬沒有委屈了皇子的道理,原來如此,小妾為了子嗣用了陰謀的手段,成全了李侯爺的千古佳話,李侯爺真是好命,可見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趙弘毅冷嘲一般看向周蘊,“李侯爺不光有個好姨娘,還生了個好女兒。”
趙家母子倒是多說了幾句又笑又嘆的。
小青鈺眨著眼睛聽故事一樣稀奇。
“朕若在宮中長大,有些事永遠也不會明白,朕在侯府長大,周姨娘想要害了朕的性命嫁禍嫡母,侯爺寵愛姨娘,以為她是個好的,朕小時候艱難,有一段時間惶惶不可終日,朕記得周姨娘不是生母,諾大的侯府沒有人可以依靠,只好依賴那些下人。
後來朕和父皇相認了,有些淘氣的事不想讓父皇知道,就拿言語詐身邊的長隨張順,朕的本意是不許他往外說朕的事,張順是暗雲衛密探,沒想到他還說出個雷大總管。”
周蘊拎起桌子上的畫像,“就是這個人了,張順沒見過他的真面目。”
趙弘毅母子聽周蘊說完都愣住了,雷大總管好大的能量,處心積慮的培養孤兒,沒有十幾年的鋪墊完成不了,這得耗費多大的財力人力,他究竟是誰的人?
“朕偶然間在太后那裡見了宮女苗貞兒,剛才問過夫人了,苗貞兒是朕落難時見過的一個小女孩,路上還抱過朕,算有了點滴的恩情,她被家裡人賣了的,不是縣令的女兒。”
“陛下的意思是,苗貞兒被人收買了?”趙夫人遲疑的問。
“苗貞兒的身份有假,朕和父皇說了之後,沒多久苗貞兒就消失不見了,母后派了人去查,夫人也知道,太后宮中的訊息出不來,朕這才問夫人一句。”
趙夫人心頭一震,“民婦知道一點始末,苗貞兒是太皇太后身邊得意的,太皇太后發現她和先皇身邊的劉海有私交,以為她被先皇收買,於是命人做了她。”
劉海?劉海真是陰魂不散,死了這麼久,又翻騰出來了。
周蘊說了一些真相,趙夫人也肯往外說了。
“苗貞兒若是雷大總管的人,她盯著的就是你們趙家。”
趙夫人聽了又是一震,隨即也就明白,若皇帝所言非虛,真有雷大總管這人,趙家也被暗中盯著了?把人派到太后身邊,太后與趙家最親密。
難道是燕慈郡王?趙夫人心裡驚疑不定。
周蘊看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