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海松了一口氣,小心說道,“太子爺,馮嬪還等在外面請罪呢。”
周蘊合上了眼皮眯著,“她有什麼過錯了。也罷。你叫她進來吧。”
守在門口的小太監出去通傳,功夫不大,馮嬪進來了。
馮嬪姿態優雅的襝衽一禮,“王昭儀和吳夫人她們倆鬧得實在太不像了。今日又是朝廷的祭祀大典。再不該張揚了。奴怕傳出去有失東宮體面,斗膽關了她們,奴犯了僭越之罪。還請太子爺責罰。”
周蘊先還不在意,聽她說了這番話,不由睜開眼打量她,小姑娘一頭烏油油的頭髮,梳了個雙環,一邊戴一朵臘梅花,等過了年她也該九歲了,個子高挑,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一雙眼睛顧盼有神,難為她能說出這番話來,小小年紀頗有心胸,心智成熟的很。
馮嬪是皇后瞧了中意的,早在選聘太子妃的時候就內定為東宮的妃嬪,她外祖父是官拜一品的宰執之臣,父親奉旨巡視江南,也是幹練的能吏,江南官場立了大功勞的,東宮除了太子妃就數她身份最高貴,她也不過是吃了年紀小的虧了。
“王昭儀位列九嬪,在身份上與你相當,吳絳仙也是有位份的,很不該由你罰了她們,馮嬪你越俎代庖了,你既然知道做錯了,為什麼還要明知故犯。”
周蘊倒要看看這小丫頭的反應,臉上一絲笑也沒有。
馮嬪小臉一白,“太子妃姐姐養身子呢,也難拿這些小事煩她,奴願意領罰。”
周蘊玩味的看著她,馮嬪稍微低了頭,過了半晌周蘊一聲輕笑,“那你說說看,孤該怎樣罰你才好呢。”
馮嬪不說話了,一臉怯怯的表情,讓人忍不住憐愛。
周蘊把玩著腰上的荷包,這裡面有一角碎銀子,幾個小銀元寶,他天天賞了東西進去,沁兒不肯天天回他,太子妃的銀子不好賺呢,今天該給沁兒送些什麼呢。
就聽馮嬪小聲說道,“要不奴替太子爺繡個荷包吧?”
周蘊臉上帶了笑,小丫頭好多的心眼子,這樣一來二去的,可不就熟悉起來了。
“繡荷包還是免了吧,孤哪裡肯便宜了你,僭越之罪要打板子的。”
周蘊停頓了一下,目光灼灼的看著她,“馮嬪你說說看,孤該打你多少下?”
馮嬪白了臉兒小聲說道,“奴領罰就是了。”
周蘊又看了她半晌,收斂了臉上的笑,揚聲吩咐,“來人!”
馮嬪抬起頭,神態間不見驚慌,“要不太子爺罰奴婢做些別的,奴婢怕捱了板子,新春裡服侍不了太子妃姐姐,再有十四天姐姐也該回來了。”
“孤就這麼便宜了你?你這小丫頭,孤罰你彈奏一曲如何?”
這哪裡是罰她,分明是讓她露臉,馮嬪臉上帶著笑意,“奴聽命就是。”
一曲漁歌子響在耳畔蕩,周蘊微微閉了眼,用手打著節拍,聽她彈了一曲笑道,“你彈得實在不好,孤還得罰你,孤罰你回去好生練琴,下回可別汙了孤的耳朵。”
馮嬪帶了點嬌嗔,“奴哪裡彈得不好了?太子爺說出來,奴也心服。”
周蘊起身走到琴案前坐下來,先試著彈了兩下,樂曲舒緩流暢,馮嬪從來也沒聽過的這樣的曲子,心裡只覺得好,一曲終了,馮嬪一臉崇拜,“太子爺真了不起。”
周蘊看著她一笑,“馮嬪你跪安吧。”
轉眼又到立春之日,宰臣以下,入朝稱賀,宮裡今年添了皇孫,籌辦得比往年更加喜慶,皇后早早吩咐下去了,太子妃要將養身子,提拔了馮嬪和崔嬪幫著籌辦,崔嬪抱了病,只馮嬪跟在皇后身邊,在內外命婦跟前露臉。
皇家的宴席設在太和殿,皇帝和大臣們談笑,太子陪在一旁。
皇后身邊的小太監有請太子爺,周蘊和父皇告了罪去見母后,心裡還在奇怪,母后這個時候找他過去做什麼呢,小太監小聲說道,“崔夫人來了呢,和皇后說了什麼,皇后臉上都帶了怒容。”
崔夫人?哪個崔夫人?莫非是崔嬪的娘?
皇后屏退了左右,又是生氣又是傷心,“太子可知道你做錯了?”
周蘊看了眼坐在母后下首的崔夫人,這位四十左右的婦人紅腫著一雙眼睛,簡直就要怒視他了,崔嬪這件事封的很嚴,崔夫人怎麼知道了,周蘊就帶了一點愧色。
皇后看著他點點頭,“你近前來。”
周蘊連忙走到皇后身邊,他該怎麼和母后說呢,這事有些煩難啊。
皇后看著他,突然就淚流滿面,伸手拍打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