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屍房到了,一塊冰冷的牌子,赫然橫在了刀兵的頭頂,刀兵把手撫在胸口,輕輕地呼了一口氣,護士用手敲了敲門,這時門裡響起了一個老頭的聲音,護士和他說了幾句話,門開啟了,一個極普通極平常的老頭出現在門裡,護士向他問了聲好,老頭的臉上並沒有因此而顯露出開心的神色,他讓開了路,讓兩個人進了房間。
很快,刀兵就找到了弟弟的屍體,在一個有些不起眼的角落裡,他快步走了過去,有些難以抑制的激動,他掀開了白布單,刀鋒的臉有一次出現在刀兵的視網膜上,他有些抑制不住激動的淚水,他哭了,淚水滴在了刀鋒蒼白的臉頰上,他趕快擦了擦淚,這時護士適時地遞過來一張紙巾,刀兵說了一聲謝謝,擦了擦臉,問護士道:“護士小姐,請問我可以帶走我的弟弟的屍體麼?”
“這個……”護士面露難色地說:“可以倒是可以,只不過,刀先生,您得和我去辦理相關的手續,需要您的一些相關資訊,如果您願意的話,請隨我到大廳去辦理。”護士用十分專業的話回答著刀兵,刀兵點了點頭,另個人離開了停屍房。
到了大廳兩個人找到了辦理手續的辦公室,刀兵拿到了登記表,填好之後,又簡單地和登記人員交換了資訊,刀兵把身份證給他們看了看,核實之後登記人員拿起了一個大大的橡皮圖章,蓋在了那張表上,然後又撕下了一條,遞給了刀兵,護士把他帶出了房間,兩個人走在通往停屍房的走廊裡,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裡,兩個人見證了許多。
“護士小姐,我能提一個請求麼?”刀兵忽然站住了腳,轉過頭來問了一句。
“可以啊,刀先生,我盡力而為。”刀兵期待的不過是一句護士的客套話,他不知道護士是真心還是順口說說。
“這個……我過些天要去外地辦些事,可能需要一個星期,我怕我弟弟的屍體不能及早地安葬就會腐壞,我知道貴院有一間為停屍而修建的冷庫,請問我可不可以把我弟弟的屍體先存在裡面?您放心,一個星期後,我一定拉走屍體……”刀兵的藉口是假的——至於為什麼是假的,我之後會告訴你,但是請求是絕對真實的。
“這個嘛……那刀先生就不要和我討論了,我們還是去停屍房問問老王,冷庫一直歸他管。”護士的回答滴水不漏,她並沒有看出刀兵的說詞中有什麼破綻,兩個人又開始前往停屍房。
停屍房又稱為太平間,是一個活人不想進去死人不會出來的地兒,說起太平間,言語間總會帶上幾分詭異的色彩,當然,看屍人也莫能例外,我不知是不是看屍人都差不多姓王,可一想到看屍人就想起“王”這個姓,不知因為我的名字的緣故會不會以後我也去看屍(不要啊),刀兵他們找到了老王,老王正在睡覺,和屍體一起入眠,感覺總讓人後脊發涼,不過老王早已習以為常,刀兵和護士你一言我一語地把來意說給老王聽,老王一臉倦意,似乎掃了他的睡興,刀兵一看這個臉色,知道老王要什麼,於是拉過了老王,悄悄地塞在他的口袋兒裡幾張大鈔,口中說著多多關照,老王立刻眉開眼笑,好說好說,於是兩個人又一起,老王在前,刀兵在後,把刀鋒的屍體抬到了冷庫。
出了醫院大樓,刀兵找到了自己的車,弟弟的屍體暫時有了歸宿,不過還不是最終的,刀兵一想到這兒,本打算把牙根兒咬碎,卻無奈怎麼也拿不出狠勁兒來,這時,就在他伸手去拉車門的時候,一個清脆的女聲響在耳畔。
“刀先生,刀先生……”刀兵回頭看時,護士跑了過來,伸手遞給他一張紙條,刀兵接過來,開啟一看,原來是剛才登記人員遞給他的那張紙條,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護士又說了一句:“一路順風,再見!”
“再見。”刀兵說完,護士轉身回到了醫院大樓裡,微笑,卻依舊飄蕩在刀兵的眼前。
他用手摺好那張紙條,這時,他才發現原來紙條的背後有一行俊秀的小字,他輕輕地念了出來:
“刀先生,我們就此算是相識了,我知道你的名字了,刀兵,我的名字嘛……不可以告訴你。”
車開出大門的那一剎那,一雙眼睛,確切地說,是一雙放射出銳利光芒的眼睛,正盯著那輛車,露出了一絲微笑,極不尋常的微笑,也不知是因為欣喜,還是得意……
日子總是在不經意間溜走,就像看不見的水分子的運動一樣,可是當我們注視時,大片大片的水一路叮噹地流過,就像看不見太陽每一分每一秒的運動軌跡一樣,可是當我們發呆時,太陽卻像流星一樣,從東向西劃出了一條美麗的拋物線,明天小刀的琥珀店就要重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