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這兩個是敵人。
而且是最可怕的敵人。
這兩人最可怕的地方是:曾一直都以朋友的面貌出現,等到真正生死關頭才現形,因而才能狙殺已方的兩名絕頂高手——餐風長老和飲露真人。
融骨先生正在跟他說:“我喜歡跟人熱烈擁抱——更喜歡聽大過熱烈的擁抱時骨碎的聲響——你要不要也來聽聽?”他跟白大帝一樣,使的武動都是專拆人的骨頭,只不過拆的方式不大一樣而已。
“我則喜歡看人給我擠掉了魂魄時候的模樣;”魂頭陀則說,“那真是愉快的感覺——你也真該聽聽你自己的。”銷魂頭陀的樣子長得一點也不銷魂,但他練的是銷魂的武功,而且他還有一位十分銷魂的女兒。
“我喜歡男人的骨頭,”第三個聲音響起,“女人我還是比較喜歡她的肉。”
說話的是大不慈悲。
他又來了。
蘇看羊扭過頭去,用一種看綿羊的眼神,去看正倒湧上岸來的河水。
這時候,屢次衝殺均闖不出重圍的“妖婦”姚鐵凝,正死於河中;她是邊打邊退,退到河邊,正想泅水而逃——但河裡早已布伏了精通水性的殺手。
第十四章:捉放囚
1.英雄無路
——要看一個人是不是英雄、到底有多英雄,應該是在他無路可走的時候。
英雄面臨絕路是怎麼一個樣子的?
葉紅不知道。
他現在恨不得能一躍而起不顧一切殺掉高贊魁殺掉路雄飛殺掉路僑迷殺掉夏嚇叫殺掉談說說殺掉何九烈殺掉容敵親殺掉易關西殺掉三妹姐。
可是他現在一個都不能殺。
因為都殺不了。
——就連想殺掉自己,也辦不到。
所以他有一種悲哀到不想再呼息的頹喪。
他相信嚴笑花現在的心情也是這樣子。
——直至他目睹趙傷斷臀!
在葉紅看來,趙傷也並沒有什麼特別出奇之處:他濃眉、臉色蒼白、總令人有點幽豔的感覺,但行事卻令人覺得他尤過莽烈。
可是,此際,斷了一臂來拼命的趙傷,卻給予葉紅一種激發的力量。
一種鬥志。
——一種英雄縱面對死也不會驚怕、面臨絕路也無畏的氣慨。
不是曾有一位江湖上的前輩說過“英雄無淚”的嗎?正如烈火才能煉得出好劍、高手才試得出絕招、大寒才見紅梅撲鼻香一樣。
沒有路而敢於殺出一條血(不管是他自己的還是別人的血)路的,才逼英雄的志魄。
趙傷斷臂。
鏽刀。
可是在他身上正激發出無比的殺氣。
他的唇上還有他自己流的血。
他的牙齒很白。
血很紅。
“現在我已沒有中毒了,”他說,然後轉問葉紅,道:“你知道嗎?
我在外頭奮戰,從來都不覺得恐懼,因為龍頭在我心中,他一直都給予我力量;直至那天小星來,告訴我們裡發生的事,我們兩個,愁對一夜,不知道哪個才是我們的好兄弟,哪個才是我們最可怕的敵人。我們都覺得很茫然。”
然後他一笑,道:“好了,現在弄清楚了,不管他們,還是我,都可以死了!”
“你不可以死,”葉紅勉力掙聲說,他因受趙傷鬥志的激發,已全力運功逼出毒力——分十三次下的毒自然不能察覺,但毒力也因太過分散而為之減輕,何況,葉紅的內息內力一向前甚強。“你要活著,才能救龍頭。”
“他活著?他能活著?”夏嚇叫用一種咆哮的方式來嘲笑,“憑他這個殘廢,還能在我們手裡活下去!?”
“就憑我,也許還不可以,”趙傷以一種燒痛了的鬥志道:“可是這兒不止有我——,夏嚇叫哈哈大笑:“死到臨頭,還說大話——”
話未說完,砰地一聲,那口特大的、古舊的、佈滿泥濘、木紋斑剝的棺材,突然四分五裂!
當邢中散、莫虛洲和飲酒小梁領著十六七名江湖漢子,殺人衙裡之際,陸倔武和任困之、陸虛舟正在點視廳裡等待,也因長時間的等待而正爭辯起來:
陸倔武認為在審視全案之後,根據種種證據,對龔俠懷“理應無罪釋放”才是,因“通故賣國”罪名,決不成立。
陸虛舟審察案情,大致認為:“不應無罪,但可輕判。”
任困之則認為:“龔俠懷未必有膽叛國造反,但勾結綠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