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分半鐘後,房間裡充滿了爆笑。
“哈哈哈……”
這次輪到薛臨波前仰後合,“神經病,霍炎,你是標準的神經病——”
霍炎也笑,他大方地點頭:“沒錯,我是有病,我不遠萬里,放棄所有的一切,目的就是你——不明白嗎?薛臨波,我的對頭,我為你而來的。”
薛臨波的笑聲戛然而住,她看著面前這個宣稱為了她而出現的幾乎妖異的男人,一股涼氣從腳跟直衝頭頂。
薛臨波緩緩地下樓,只覺身心俱疲。
“你是我的對頭,只是我一個人的,什麼張三李四統統不配做我對手的對手。我會幫你清理他們,然後,我們才是公平的。”
不過區區月餘的時間,為何會出現這麼多事情?經過多少風浪,她對窩裡鬥並不太放在心上,可霍炎的一席話卻叫她悚然驚心。他是誰?或者,他代表誰?他那自信囂張的模樣令她深深的明白:他絕不是隨意的調笑。那麼,對她生命中唯一的盟友的出現,她是該慶幸,還是不安?
既然是“盟友”,不妨,先慶幸吧。她低聲一嘆,決定對目前的情形保持樂觀。霍炎的本事如何,他是否可以作為她的對手公平對決,也可以在這一段時間內有大致的瞭解——為什麼相交幾十年的故人忽然曖昧不定,為什麼路人甲一下子變成了盟軍?薛臨波覺得自己真是一語成讖:這個世界顛倒了。
“薛小姐請留步。”
薛臨波轉身,見一位老者站在樓梯拐角處對自己微笑。她認得,這是茶社的主人三清先生。
她頷首微笑,說:“三清先生還認得我嗎?”
“七年前曾有一面之緣,薛小姐人物如此超逸,老朽豈會忘懷?”
酸!薛臨波肚裡暗笑,卻依舊有禮的等著他緩緩下樓。她知道三清先生決不肯輕易見人,此番竟親自出言挽留,定是有話要說。
這三清先生相貌清矍,神采熠熠,倒是很有些大隱於市的味道。雖近古昔之年,眼神卻犀利非常,他在薛臨波面前站定,一雙眼睛在她臉上上上下下的端詳,雖有些無禮,但也不算討厭。薛臨波並不迴避,只等他開口。
“果然,果然。”半晌,他突然長嘆一聲,臉色陰晴不定,似悲似喜。
薛臨波笑道:“素聞三清先生精通麻衣相術,可看出臨波正大禍臨頭?”
三清先生似乎吃了一驚,說道:“薛小姐的面相貴不可言,怎麼會有禍事?不要與老朽妄言。”
“貴不可言?”薛臨波幾乎失笑,“三清先生可不是跑江湖的術士,可不要用這樣的俗話來搪塞臨波。”
三清先生臉色一變:“薛小姐說笑了。老朽末技雖淺薄,但絕不是妄言之人。薛小姐品格超逸絕倫,並非俗流,而且有天大貴人的相助,一生遇難呈祥,貴不可言,若得你……”他突然頓住。
“什麼?”薛臨波沒聽清楚,對自己的面相也有幾分好奇,見他話說了一半,忍不住追問,可他卻不在說下去,只打哈哈笑道:“天機不可洩露,哈哈哈……”
薛臨波見他裝神弄鬼,不由暗自好笑,說:“三清先生特地叫住臨波,就是為了這個嗎?”
他似乎恍然,趕緊說:“老朽唐突,正是如此。薛小姐可願再借右掌一觀?”
薛臨波臉色突變,語氣也生硬起來:“三清先生,臨波有事,要告辭了。”說完轉身就要走。想不到三清先生的行動竟非常敏捷,幾步搶在薛臨波前面,依舊笑道:“薛小姐,老朽從來不隨便見人,今日還請買個面子給我。”
薛臨波看著這個老人,突然覺得他的笑容說不出的詭譎討厭,冷冷地說:“臨波從來不信這個。”
“我曾替有貴兄批過命,他命不該絕於——”
“你想說什麼?!”薛臨波怒極,“一派胡言,什麼命不該絕,你可替自己批過命嗎?”她冷眸微眯,竟似有殺氣。
三清先生似乎沒料到這小女子竟敢對自己出言不遜,不由一愣。薛臨波不再看他,怒氣衝衝的奪門而出。
太陽很好,薛臨波卻覺得滿是寒意。她大步往公司的停車場走去,卻看見往事一幕幕閃回。
“臨波,過來幫我吧。我把副總的職位讓你坐,協助繼祖。”
“張伯伯你開玩笑吧,我還沒畢業呢!一個黃毛丫頭,你不怕我把鼎天給搞砸了?”
“要不是你家的200塊錢,怎麼會有如今的鼎天,不會砸,砸了我也不心疼。”
“張伯伯你這麼重情誼,我爸爸泉下有知也會很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