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有些微的顫抖。
納姆更疑惑了,不明白萬人之上的母親究竟在怕什麼?
“你知道規矩,除了獵手,凡人根本沒資格受到我的接見。”那聲音明顯有些不悅。
“你以為你是誰?”不知天高地厚的納姆感覺受到藐視和冒犯,立刻恢復了公主的刁蠻和任性,挑釁式的言語中含著不敬。年輕人的無知無畏此刻被她體現得淋漓盡致。
奈菲兒來不及阻止,只聽到一聲冷笑,大殿兩旁的金棺齊刷刷地開啟了,裡面竟然躺滿了一具具死狀慘不忍睹的女人的乾屍,“她們”褶皺的面板上佈滿了深褐色的蛛網似的縱橫交錯的傷疤,怨恨的雙眸無神地望向遠方,張開的嘴唇依稀彷彿在無聲地哭訴著臨死時的痛苦。還有許多黝黑髮亮的蠍子從剝落的肌肉處鑽出鑽進,繼續用鉗子摧殘已經千瘡百孔的軀殼。
驚恐萬狀的納姆腿一軟,癱在地上,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奈菲爾趕緊接打岔:“主人,布蘭德一族銷聲匿跡已有上百年了,如今再次出現,行蹤詭異,似乎在策劃什麼陰謀,我礙於身份不能出宮追查,您又不能違背對阿蒙神的承諾動用神力隨意插手人間的事,只好把她帶來了。”
“什麼?陰魂不散的布蘭德!”咬牙切齒的一聲怒吼震得大殿嗡嗡作響,彷彿瞬間就會坍塌成廢墟。
“不是說只剩一個小男孩兒嗎,我以為上次送入毀滅之地的亡靈就是最後一個了。”聽得出來,“他”在竭力平復失衡的情緒。
“息怒呵,我的主人!”奈菲兒誠懇地請求,“他”如此激動讓她怎麼說下去。
“種種跡象表明,兩顆血色寶石均已現世,其中一顆屬於一個來歷不明的異域女子,另一顆估計就在那個男孩兒手中,只要找到他們,您就可以完成牽掛千年的心願了……我想納姆應該是最合適的人選。”奈菲兒繼續說道,美麗的雙眸掠過一絲狡黠。
……
“好吧,我允許你的女兒成為獵手。”沉默了許久,那聲音終於再度開口,一道刺眼的黑光伴著話音直射納姆右胸。
納姆覺得有些酥癢,拉開衣服,滑嫩的面板上赫然刺上了一隻張牙舞爪的黑蠍,她訝異地問:“什麼意思?”
那聲音笑了,笑得猖狂而張揚:“你將作為阿努比斯神在人間的獵手,完成追殺布蘭德一族的神聖使命,無論你們當中誰把那兩個人帶來給我,我將滿足她任意一個願望,去吧!”
納姆心中不由得狂喜——那麼她也可以要斯門卡拉愛上她了!
她還想問得仔細些,可神殿裡忽然颳起一陣猛烈的、黑色的旋風,卷著她不停旋轉,上升,旋轉,上升……
再次睜開眼,納姆發現自己又回到皇家花園中央平靜的蓮花池中央,溫暖和煦的陽光輕吻著臉龐,母后奈菲兒手中的睡蓮完好如初,雪白的花瓣上還閃著晶瑩剃透的露珠,剛才那驚心動魄的一幕幕恍如又一場夢。
她想了一下拉開衣服看了一眼,胸前那隻黑色的蠍子很快說明了一切,她看著陷入沉思的母后,期望得到合乎邏輯的解釋。
“我為你的父親生了六個女兒、一個兒子,歲月殘酷地雕琢著女人易逝的容顏,昂貴的動物油脂、來自深海的珍珠粉末、從不間斷的牛奶沐浴還有那些據說滋補養顏的食物,什麼都遮蓋不了越來越深的皺紋,我就這樣老了,這樣醜了……除非神蹟呵,除非神蹟……”奈菲兒自怨自憐地說著,清風似都不忍打擾她楚楚動人的傷心,悄然止住了歡快了流動,她對著平如鏡面的湖水,不自覺地蹂躪著毫無瑕疵的臉蛋。
“什麼都別再問,去把那個瑪阿特化身帶回來,我給你你要的幸福!” 奈菲兒忽然起身,莊嚴的神情一如往日,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
心中還有無數疑問的納姆看著母后漸漸遠去的身影,忽然覺得她口中對父王無以復加的愛是虛偽的,她其實從來不曾愛過任何人,包括納姆自己、包括其他姐妹、包括斯門卡拉、甚至包括父王……也許她根本無法去愛別人,因為她愛上了自己,當她心裡裝滿了自己便再容不下其他人!
但納姆還是決定去找悉多——她繼承了母親的美貌自然也繼承了她的自私,為了唾手可得的幸福,她才不管誰是誰非,不管犧牲多少人!
她咬牙切齒地面朝南方捏起一雙玉拳:“悉多……”
三生三世之埃及篇 (37)
回到船上,被水嗆到的悉多不停咳嗽,她披著科比的黑袍哆嗦著走到安德烈身旁,抬起頭友善地看著他:來,跟我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