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第二個冉冬夜了。
我把劉老六拉在一邊悄聲說:“怎麼沒來由地把蘇侯爺請來了?我這些客戶的先後次序是怎麼排的?”
劉老六道:“本來秦檜之後是幾個武將來著,但是你這兒出了事以後我們再往下排人就有了顧慮。那些武將仇人多,恐怕讓你的對頭有機可趁,所以我們現在安排人都是以文人和不關緊要的人為主。蘇侯爺應該沒什麼問題,我就不信你的對頭能再變出一個匈奴國來。”
我看了看蘇武跟劉老六說:“我能領他先洗個澡嗎?蘇侯爺太味了!”
“那隨你的便吧。記住順著他的意就行了,蘇侯爺受了這麼多年的罪,什麼都看開了,現在他就是放不下那份執念,總還想著報效國家呢。”
我說:“行了,那你走吧。”剩下的事我就輕車熟路了。
劉老六臨走的時候摟著我的肩膀很動情地說:“小強啊,我對你夠意思吧?”
我把他推在一臂之外:“停,停。有事直說!”
“……你看,你跟酒廠把那合同簽了以後每個月少說又有幾百萬的收成了吧?”
我把包拎在手裡:“你要多少?”簡言之,朋友來了有好酒,若是那豺狼來,等待它的有獵槍——他要敢要500以上我就拍他!
劉老六好象已經算到了我的底限,小心翼翼地衝我張了五根手指。我捏出5張票子給他:“夠了吧?”
劉老六嘿嘿道:“果然是有錢人了,其實我只是想要50。對了,你那輛摩托也沒用了吧?”
我在兜裡掏了半天才找見從村長那討來的摩托鑰匙扔給他:“在當鋪衚衕口停著呢,自己開去。”
劉老六又把鑰匙丟還給我,笑嘻嘻地說:“不用了,我已經拿鐵絲捅開了,就是跟你打聲招呼。”
我終於忍不住了,抓起個啤酒瓶子就丟了過去。劉老六早已經飛一般跨在摩托上,兩根電線一搭,一陣黑煙翻滾消失在我眼前。
送走劉老六,我翻回身跟蘇武說:“蘇侯爺,咱洗澡去?”
蘇武茫然道:“什麼是洗澡?”
我惡寒了一個。想到這位在冰天雪地裡放了19年的羊,水都沒怎麼見過,也就釋然了:“就是沐浴。”
我原以為他會拒絕,想不到蘇武很痛快地說:“可以。”
我把他帶到車上,發現蘇侯爺對外界的一切都無動於衷,只是眼神堅定地摟著他的棍子。19年的苦寒生活已經讓他忘了一切人間享樂,連起碼的溝通也不會了,他現在只活在自己的世界裡。
我想了一下,很快否定了帶他去洗桑拿的想法。他這個形象絕對得引起轟動,我不想惹不必要的麻煩,更不想我們的蘇侯爺遭人白眼。老蘇為了保住民族氣節付出了巨大的犧牲,我們不能讓我們的英雄流血再流淚!一想到他受到的苦難,我立刻有了計較:帶他去我的別墅!我要讓侯爺好好過幾天舒坦日子,現在那裡只住著一個秦檜,太便宜這老奸臣了。
我開啟車窗,加大馬力開,讓風猛烈地吹進來——侯爺身上的味兒實在太惡了!
我們到了地方,我順利拿鑰匙捅開房門,家裡除了一股泡麵味居然收拾得很整潔。秦檜穿著一身柔軟的睡衣癱在沙發裡愜意地換著電影片道,見我進來懶洋洋地衝我一揮手算打過了招呼。蘇武一進門秦檜就嚇得跳了起來:“你領回來個什麼東西這是?”
看來自古忠奸不對路,哪怕是朝代不同,兩人這一對眼不用說話報名都自帶了三分敵意。蘇武掃了秦檜一眼,冷冷地哼了一聲。
秦檜顧不得說話,光著腳跑到蘇武面前,用面紙墊在手上扯蘇武的棉襖,一邊叫道:“換鞋換鞋!”
蘇武二話不說,用手裡的棒子狠狠給秦檜來了一下。秦檜抱著頭慘叫道:“你怎麼打人呢?”
我看得樂不可支。此人此景,真是對歷史最大的撫慰,這就叫邪不勝正啊。
等我一報蘇武的名字,秦檜果然立刻蔫了。不管別人怎麼說秦檜,他總歸自詡是文人,只要是文人,那就不敢對蘇武不敬,是臣子就當以蘇武為楷模。當然,後面這一條秦檜可以完全無視。
我把蘇武帶到衛生間,給他放好一池溫水,把一套嶄新的衣服擺在旁邊,恭敬地說:“侯爺,您請吧,有什麼需要幫忙的直接喊我。”
蘇武點點頭,先把棉衣棉褲脫下來交到我手上。我小心地提著這兩件寶貝替他掩上門。蘇武的外衣穿得很有特色,只要不在人身上,你絕看不出來那是兩件衣服。油光鋥亮,而且裡外已經沒一根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