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田巧慧的臉,擦去她臉頰上的淚水。
頭上的傷算什麼?重要的是,她還活著,他還可以看到她……他以為,那陣混亂和打鬥的時候,他已經失去了她……
“對不起……陽陽……對不起……媽媽對不起你……”田巧慧仍然不停地哭著,她的哀求並沒能讓受過社會主義教育的公有制醫生大發善心給呂陽縫針或是包紮,只是在一個好心的病人那裡得到了一包藥粉,撒在了呂陽的傷口上,好歹也算止住了血。
呂陽也終於明白他額頭上方那道隱隱的疤痕是怎麼來的了。
這點兒傷,對於經常斷胳膊斷腿、甚至開膛破肚的呂陽來說,實在算不上什麼,只是那個惡婦扇在田巧慧臉上的重重一耳光,和她兒子極其蠻橫踹在田巧慧身上的那一腳,讓呂陽無比的心疼和憤怒。
可想而知,田巧慧當時被打得不輕,看得出的,嘴角明顯被打爛,看不出的,那一腳踹在她身上,直接把她踹翻在地,真不知道有沒有出現內傷……
只是,她現在只是關心著呂陽的傷勢,滿眼都是對呂陽的擔心,絲毫沒有顧忌她自己的傷勢。
……
田巧慧用身上僅剩的錢,給呂陽買了只烤雞腿,看著他一定要他吃下去。
呂陽知道她也很餓,他猜想,在原本的記憶裡,這個年幼無知的小男孩兒,肯定不知道心疼媽媽,他也知道改變這一切毫無意義,但還是在咬了幾口之後,假稱自己不想吃,想要讓媽媽吃上幾口。
但田巧慧很堅決地逼著呂陽把它吃乾淨了,她自己則拿出早上出門時帶的冷饃饃,就著些冷水吃了下去。
夕陽西下,天慢慢黑了下來,身無分文的年輕媽媽抱著呂陽,走上了回家的路。
路很長,田巧慧顯然知道她無法就這麼走回去,但她沒有錢可以買車票,所以一路上嘗試了幾次想要攔停一些載貨的車子,讓他們搭載上母子倆,但一直沒有成功。
夜越來越深,路也越來越黑。
呂陽心中的感覺也越來越不好。
呂陽不知道田巧慧是什麼年齡結的婚,什麼年齡生下的他,從她現在的樣貌來看,她頂多也只有二十歲出頭的樣子……
黑夜讓她很害怕,她只是緊緊地抱著呂陽,緊緊地抱著他,抱著她的一切。
年輕的媽媽頭腦似乎有些簡單,只想著帶呂陽出來玩,卻沒有計劃著如何在天黑之前趕回家去。
黑夜,對於年輕的女子來說,意味著太多的危險。
這危險來自於和她們共同生活在一個世界裡的另一類人。
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