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水靈的丫頭上前半步,穿著一件粉紅色棉襖,映襯得臉色嬌豔欲滴,神色中帶著些許驕傲:“奴婢會梳頭,女紅也過得去,我姐姐在二太太院裡伺候,爹孃在外院廚房當二管事。”
張保家的一聽這話,就知道要遭,心底裡暗自叫苦,沒想到六娘子還是個厲害的,剛一來就給她個下馬威不說,選丫頭還問老子娘在哪當差,這不是存心找茬嗎?
雲舒閉嘴不言,有些話王氏能說,但她不能說,幸好王氏雖然沒什麼成算,但到底是官家小姐出生,很有幾分眼色,立馬接下了話茬笑道:“喲,看這丫頭水靈的,來我們三房真可惜了,就這模樣,這身段,怕是當姨太太都有可能。”
丫頭臉上的得色一閃而過,略顯羞怯地低下了頭。
張保家的暗道一聲晦氣,並不接話,只挺直了腰站在一旁。
雲舒笑了笑,轉頭看向她,誠懇道:“我知道媽媽是好意,想給我們幾個後臺硬的丫頭,走出去,底氣也足一點,只是”雲舒掃了一干丫頭一眼:“媽媽也不能耽誤了人家啊。”
雲舒剛說到這兒,就見幾個丫頭抬眼向張保家的看去,不滿的神色一閃而過。
雲舒笑笑,規規矩矩地站在王氏身側,王氏也笑了起來:“可不是,李媽媽好意我們就心領了,廚房二管事雖不如張保,可也是個能幹人,沒的讓你們鬧了生分去。
張保家的心中暗恨,這母女兩一唱一和,讓她把這些丫頭留下也不是,不留也不是,回去跟她們老子娘告一狀,還成了她的不是了,手指著剩下的丫頭,乾笑著問:“三太太要不要再看看其他的。”
王氏擺了擺手:“算了,還是換過一批再來。”
張保家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雲舒想了想,從中挑了兩個順眼的留下,其餘都讓她帶了下去,王氏就有些不明白了,這兩個丫頭一個怯弱,一個呆板,雲舒留下她們幹嘛。
雲舒嘆了口氣,讓紫嫣把她們帶下去才看向王氏:“既然老太太發話,我們院裡定是要添人的,與其讓別的院子安插人手,還不如隨便選兩個湊數。”
王氏恍然,心中更覺慚愧,此時她才明白雲舒先前鬧那一出是為了哪般,她這個當孃的不明白女兒苦心也就罷了,還差點拆她的臺:“委屈你了。”
“哪能委屈,我知道娘擔心什麼。”雲舒微微一笑,轉頭看向弟弟,摸了摸他的腦袋:“做人不僅要敵我分明,還要有自知之明,審時度勢,反正張保家的也不會跟我們交好,只要佔理,得罪了,就算她是老太太身邊的人,誰也不能說出一個錯字來,更何況她也不敢宣揚出去。”
他們是主,張保家的是僕,沒的讓一個奴才欺到頭上去,雖說張保家的和鄭媽媽都是老太太左膀右臂,但在她看來,她們兩也是互相挾制的競爭對手,所以,得罪其中一個,也不是沒好處。
雲柏低著腦袋想了想,疑惑道:“姐姐的意思是既然明知道是敵人討好也沒用,與其惺惺作態多做無用之功,還不如審時度勢,查探敵人詳情,找到破解辦法嗎?”
雲舒讚許地點點頭,雖然解釋得含蓄,但柏哥兒這樣的年紀,能有如此見地已是不錯了:“現在你還小,這些都是為人處事,為官之道,慢慢琢磨,仔細想,以後會有用處的。”
雲柏乖巧地點了下頭,暗自把姐姐的話記下,在他眼中,姐姐除了女工,簡直就無所不能了。
不到一個時辰,一管事娘子就領著十來個丫頭來到西側小院,迎接的紅鸞抿嘴一笑,看樣子,李媽媽是給氣到了,竟然換了人來。
王氏、雲柏各選了兩個丫頭,管事娘子登記時也順便給原有的丫頭提升了等級,從二等丫頭提升到大丫頭,至此,西側小院的丫鬟們終於加了月錢,也算是一件喜事。
其實提升大丫頭並沒有多困難,奈何三房這些年不受待見,紅鸞本就是大丫頭也沒拿到月錢。太太身邊規定的是六個大丫頭,八個二等丫頭,十二個三等丫頭,還有兩個婆子,只要名額沒滿,想提升誰,在管事那吩咐一聲就行,管事娘子也是想著三爺快回來了,順便賣個好也沒損失,反正是小事,說不準三房什麼時候就得意了。
第二天一早,雲舒還迷迷糊糊就被丫頭們從被窩裡叫醒,溫熱的巾子已經備好,也不管她是否起身,紫嫣就先用巾子略敷了敷她的額頭和臉頰。待醒醒神後,才輕聲喚道:“小姐快起了,今兒要去正院請安。”
雲舒微微睜開惺忪的眼眸,任由紫嫣服侍著衣穿襪,換上一件淡白色素裝,裙角繡著展翅欲飛的淡藍色蝴蝶,袖口和領角也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