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放過她?
在榻上輾轉反側許久,終於還是披了身衣裳,推開門便出去了,夜裡的霧氣很大,瀰漫著四周,客棧下空寂一片,沒有任何一個人,唯獨一個夥計靠在那兒昏昏欲睡。
她的目光投遞至夥計陳放在高處的一張古琴,她輕輕敲了敲案几,發出幾聲脆響,夥計立刻驚醒,迷茫地看著一位笑的絕美地女子站在面前,頓時失神片刻。
她指了指導他的撥亂反正,夥計立刻回頭仰望那張古琴,立刻明白她想說佬,很快便踮起腳,探出手將古琴搬了下來遞給她,“姑娘你想彈琴?”
她不說話,帶著感謝地笑意接過古琴,將它擺放於桌案之上,指尖輕輕撫過那沾滿了灰塵的琴絃,一抹冷入骨髓地冰寒湧入心頭,腦海裡瞬間閃耀起當年垢一曲《春江花月夜》,那曲是宮蔚風教她彈的……
冰涼且傷痛的回憶如泉水般,輕輕湧入心頭,指尖驀然一動,琴絃聲起“鐺”!
脆響迴盪在那空寂地四周,像是驚起 了心中最脆弱的一根弦,她的淚水隱隱瀰漫在心頭。
不能碰琴,不能碰!
她轉身正想離開,冷不防對上一雙陰冷地瞳子,連連後退數步,著實被嚇了一跳,再望那名夥計也不知何時竟沒了蹤跡。
“你會彈琴。”賀蘭修的語氣很肯定的。
她收回那被驚了的神思,斂目低眉。
“彈一曲《十面埋伏》吧,中原的古曲,好琴之人定然會彈。” 賀蘭修慵自於案前坐下,聲音雖低,卻有闃一種無形的壓力,容不得人拒絕。
她猶豫片刻,還是妥協地步入案前,就在賀蘭修那如獅的眸子注視下,撥弄起琴絃來。
曲調由散漸快,沉遠而平曠,頓時有金鼓戰號齊鳴,眾人吶喊的激勵之感如潮水般湧起來。鶯飛草長,平川策馬,頓展軍隊勇武矯健的鐵蹄之聲,鏗鏘入耳,激動人心。
霸氣正濃,忽轉風起雲湧,氣氛寧靜而又緊張,兩軍短兵相接,刀槍相擊,氣勢逼人。
那金戈鐵馬的鐵蹄之聲緩緩沉寂下,猝變為悲哀之音,直落心盤,旋即又迸身四濺,驚醒沉惘的夜籟,微顫的心絃傾刻間綴滿了晶瑩,徒留了一份哀絕的心事綿延千年。
曲終,弦收。
輕繞在窗前明淡的陽光中,浮沉微動,悠悠散去,她默然坐在琴前,一時間四周寂然無聲。
“彈的真好,尤其是烏江自刎這段。”賀蘭修說到此處時,不知是別有深意還是無意,總令人覺得有些森然之感。
她看著他,也不說話,只是將雙手垂放至雙腿上,靜靜地看著他。
賀蘭修的手捏上了她的下頷,“這樣一雙巧手,這樣一張美麗的臉,怎麼會個啞巴呢?”
不喜歡被人如此接觸,她立刻要閃躲,可是賀蘭修的手明明沒用多大的力氣,卻能很輕易的捏緊她的下頷,不讓她閃躲開來。
“身為軍婚姻,伺候我是你的本份,你這樣一副清高算命的表情是想向我挑釁嗎?”他冷笑,“我捏死你就像是捏死一隻螞蟻那麼簡單,你信嗎?”
她卻絲毫沒有被他那殘酷的語氣嚇住,反倒是更激起她心中那股隱忍著的怒火,用盡全身氣力掙脫他的鉗制,起身之際,一把閃著銀光的匕首在微暗地客棧中劃出一道絢麗的光彩。
賀蘭修先是一陣驚訝,隨後便雙手抱胸,別有深意地望著她,“怎麼,如今還隨身帶刀了?難不成想找機會刺殺我?若你以為光憑一把刀就能傷了我……”
話未落音,只見她將匕首狠狠抵在了自己的項脖之上,眼中似乎在告訴他:你若碰我,我死給你看!
起初,賀蘭修只當是看戲,女人這樣的把戲他見多了。
但後來他估算錯了,當她的手愈發地抵在那纖白的頸項上,刀鋒就那樣劃破肌膚,血沿著刀鋒劃落,一滴一滴地滴在琴絃之上。
那一記得他是震驚的,一個如此弱女子竟然能屢次有此勇氣,中原的女人不都該是小家碧玉,楚楚可憐,小鳥依人的模樣嗎?怎麼這一個偏偏就不如他心中所想像的呢……
“放下刀!”賀蘭修長袖一揮,瞬間就將她手中的匕首奪下,沒有人看清楚他是如何出手的。
“你是我從那刁婦手中買下的女人,我還沒有享用過,你就想死?做夢!”賀蘭修將那匕首狠狠丟擲在地,鏗鏘脆響傳入耳中,那樣冰冷。
上前一步,食指輕輕勾起她項脖上的鮮血,將食指往口中一舔,頓時有種血腥之感湧入口腔。
而她則是瞪大了眼睛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