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遠遠傳來一名老婦人的呼喚聲打斷了二人的談話,“老閼氏請你去她帳內。”
“老閼氏?可知有何事嗎?”婉兒立刻詢問。
“不知,寐思姑娘還是先隨我去罷。”
寐思與婉兒對望一眼,頓時覺得似乎有事即將發生,賀蘭修的母親突然召她前去,是福是禍也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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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老閼氏的帳內,發覺裡面清雅高貴的不像話,甚至比單于帳還要氣派一些,可想而知這些年來她所受到的寵愛,是無人能及的。
在王庭內,每個人談起單于對赫連槿的寵愛,無比豎起大拇指表示豔羨,即使過了那麼多年,他們都已經漸漸可見風霜,仍舊還保留著當年的寵愛。也許,這就是一個王對一個女人最高的寵愛吧。她想,若是赫連槿要他放棄這單于之位,他也會毫無怨言的丟棄吧。
因為,這才是愛情。
“想什麼,竟然這樣出神?”赫連槿緩步邁出,手中捧著的手爐,淡淡輕煙嫋嫋飄起,在四周顯得一片朦朧。
“參見老閼氏,不知您召見我何事。”寐思恭敬的一拜,低聲詢問,能感覺到她那凌厲的目光正一寸寸的想要將她剝開一般。
“是在想今日修兒冊封了金菱為大閼氏,你很失望?”她接上之前的話,繼續往下說。
“大閼氏之事,身份卑微的寐思不敢妄想,不過是瞧見老閼氏您的帳內如此氣派,便聯想到單于對您的愛必定是世上絕無僅有的。”她娓娓而道,聲音儘量保持平和。
她眼中閃過一抹不知名的光亮,隨即隱遁,直勾勾的瞅著她道,“自從帳內瞧見你一曲霓裳羽衣,便知你不是尋常女子。而修兒的這麼多侍妾,惟獨對你比較上心,屢次從我的手中將你救出,保了你的小命。而今日卻為冊封你,實在說不過去,你倒是說說吧……你與修兒到底是什麼關係。”
那聲音字字凌厲,句句像一把利刃讓人深覺她的威嚴,不愧是奪得君寵這麼多年的女子,想必那手段也是厲害的讓人難以應付。
“單于是爺,我是侍妾。”
“好像不止是這麼簡單的關係吧……”
“老閼氏……”
“修兒的性情雖然一如往常那般殘暴,可是卻變了許多,比如打仗,若是換了平常,早早就輸了,怎能在邊關堅持一年。而他對單于,卻是如此無情……”說到這裡,她突然頓住,怔怔的凝視著此時的寐思,她的表情竟像極了當年的自己,在單于面前,她不也是如此神情嗎?
“您不該在我面前說這些,應該去詢問您的兒子。”她低聲道,心中卻在想著賀蘭修早已死,如今的賀蘭修不過是前世殺戮太多,今生投胎為了報仇的人罷了。可是這些並不能在她面前說,沒有人會相信這無稽之談,更可能會將她當做妖言惑眾的女人而抓起來。
“你還是嘴硬是嗎?你相信我可以讓你開口嗎?”她的眼中飄過凌厲之色,轉眉之際,冷道,“一個女人,尤其是聰明的女人,知道什麼時候該開口,什麼時候該閉嘴……”
“母親,你召我的侍妾來就只是為了說這些話嗎?”賀蘭修大步邁進帳內,那一雙隱隱含著慍怒的眸子中閃耀著如鷹般的敏銳,“你要她對母親說些什麼呢?”
“修兒?”她一雙凌厲的眸子漸漸收起,轉而是淡淡的笑意,“沒想到前腳才召寐思來,後腳你便跟隨她來了,真是一刻都不想與她分開嗎?那為何不冊封她呢,我看她倒是挺傷心的。”
賀蘭修站在寐思的身邊,側首蹙眉凝了凝她低頭的表情,隨後對著赫連槿說,“這些不用母親來過問,兒子自有打算。”說罷,便握著寐思的手,也不打招呼就離開了帳內。
出去的路上,賀蘭修的步伐走的很快,緊握著她的手讓她隱隱疼痛,必須大步跑著才能跟上他的步伐。
走了許久,她實在跟不上他的速度,狠狠地甩開了他的手,“你做什麼!”
賀蘭修轉身,怒視著她,“你怎麼隨便踏入她的帳內,你不知道她有多危險!”
“老閼氏的命令難道我敢違背?”寐思也回瞪著他。
兩人就這樣僵持了許久,還是賀蘭修率先妥協的收回目光,望著不遠處的帳,只道,“進去說吧!”也不管她跟沒跟上來,徑步走了進去。
而她則站在原地,感受著北風,似乎快要將她吹倒一般,終於,還是跟隨他進了帳。
踏入帳內,裡邊依舊無人,好像每一回她踏入帳內,好像裡邊都沒有過人,是他刻意屏去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