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發怒嗎?她可是病人呀,竟然還這樣對她……
也不知是人在生病的時候就會脆弱,腦子就會胡思亂想,眼淚竟然就在那一剎那滾落了下來,忍了好久好久的淚,終於在此刻發洩出來,一發不可收拾。
賀蘭修被她的眼淚頓時弄得手足無措,看著進來的大夫立刻吼道,“幹杵著做什麼,快去看看她!”
“我不要大夫,不要看病!”她呢喃著,死死將被子擁入懷中,任性著。
“姑娘,您病了,必須讓我瞧一瞧。”大夫礙於單于在此,輕言勸道。
“我不要!”她將整個人都埋進了被子裡,淚水早已溼了一片,她不想讓自己的脆弱被人看見,可是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
“姑娘… … ”大夫還想說些什麼,卻被賀蘭修的眼神一瞪,揮了揮手示意他下去。
帳內突然陷入一片安寧之中,唯獨炕上那一團被褥抱著的蜷曲著的身子裡發出一陣陣飲泣之聲。
他拉開被褥,想要將她從裡邊拖出來,可是她卻拽的死死的,動不了分毫。“你做什麼,不要命了!”他瞪著她的舉動,怒道。
可是裡邊仍舊沒有動靜,終於,他還是無奈的嘆了一聲,脫下靴子上炕,以巧勁扯出邊緣一角,隨後用力扯開,自己便也鑽進了被褥中。
被褥中一片黑暗,他的雙手將她的纖腰緊緊摟住,將其扯入懷中,輕聲在她耳邊低語,“那就不看大夫,好嗎?”
她在黑暗中,感覺到另一個身子的接近,她想抗拒,可是卻無力去抗拒,那雙手臂實在太緊,而她卻又病得實在太嚴重。
他的指尖抹過她臉頰上的淚珠,抹了一顆,又掉一顆,第一次見到這樣脆弱的她,這時他才明白,原來她所有的冷漠不過是偽裝,其實她一直都很脆弱。
“為什麼要哭,我欺負你了?”他問。
她不說話,只是靠在他懷中,將其當做一個避風港一般,靜靜地依靠。
“那是獨孤鈺欺負你了?”他又問。
聽到這裡,她混沌的意識漸漸有些清明,在黑暗中仰頭,看著他那雙閃閃的瞳子,而他卻繼續說道,“望鄉臺上,你自鳳台上跳下的場景分明是皇宮,算算日子,那時候的皇帝正好是獨孤鈺。是他欺負你?你是他的妃子?”
沒想到他竟然能這樣細心,心中不免有些詫異,還有懼怕,她不敢開口,她怕所有的一切都被他知道了,自己將又會淪為被賀蘭修利用的棋子。她很怕再被人利用… …
“你很喜歡揭人傷疤嗎?”她儘量保持自己聲音的冷淡。
“這會兒怎麼又變得像是一隻刺蝟,也許有些往事你說出來可能會更舒服一些,也許你會更清楚你自己想要什麼。”他輕輕撫摸著她的髮絲,思緒也漸漸飄向遠方,像是在回憶他自己的往事。
“那你的往事怎麼不對人說?”她對於他,仍舊是那滿心的戒備。
對於她的反將一軍,賀蘭修的笑意漸漸浮上嘴角,“你這丫頭,即使病成這樣,還是如此防人,非要不信任任何人嗎?”
“那你又曾信過何人?望鄉石上,你的前世一世殺戮無數,你若信人,必然會被人在背後捅上一刀。”
“正是因為我不信人,所以能體會那種痛苦,我不希望你也這樣。從最初到現在,你都保持你內心的純真好嗎?我喜歡自己身邊有個純真的人來淨化我… … 這樣我也許就能不犯下更多的錯誤。”
“我不… … ”她呢喃著,只覺身上一片燥熱,頭疼的厲害。
“你不?”他的聲音提高几分,明顯帶著怒火。
“我不要和一個喜歡殺人的男人在一起… … ”如今的她哭聲已漸漸止住,腦海中也越來越混沌不堪,那雙冰涼的手漸漸襲上了他的腰際,往他懷中鑽了鑽,“不要走… … ”
“我不走。”聽著她那前後矛盾的話語,賀蘭修不由失笑,看來以後要讓她多病幾次,這樣她就會一直反常了,病了的她似乎更加可愛,令人喜歡。
“對不起… … ”
“對不起什麼?”
“我真的很喜歡他,所以,我此生,註定要負你… … ”她的聲音漸漸低沉,漸漸變小變弱,“這樣一個女人,為什麼你還要,對她那麼好… … ”
斷斷續續地聲音讓賀蘭修的臉色由最初的笑意漸漸轉變為陰霾,冷著臉聽她那神志不清的話語。
“既然前世錯過了,今生… … 就不要再續前緣了… … 你知道,我至始至終還是愛著他… 你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