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一言,卻是和雲紫蘿心心相印。“無風水面琉璃滑,不覺船移,微動漣漪”。這境界真是何其美妙!
“但她為何單獨挑這一首來唱呢?群芳過後,狼藉殘紅,西湖雖好也是好景難留了。難道她是要向我道出:天下無不謝之花,也無不散之筵席的寓意麼?”
雲紫蘿再唱下去,是黃庭堅的一首小令“清平樂”:
“春歸何處,寂莫無行路,若有人知春去處,喚取歸來同住。春無蹤跡誰知,除非問取黃鸝,百譁無人能解,因風飛過薔薇。”
歌聲當真似是出谷黃鸝,孟元超聽得心神如醉,也不去思索詞中的寓意。不知不覺閉上眼睛。
雲紫蘿笑道:“你從前告訴我,小金川的春色不遜江南,如今我相信了。要是我早生幾百年,我會告訴黃庭堅,並非沒人知道春的去處,春天是從江南來到了小金川了。”忽地發現孟元超已經睡著,她出了一會神,眼角沁出了晶瑩的淚珠。此景此情,依稀往日。但此際她所感受的是幸福還是辛酸,卻是連她自己也不知道了。只是孟元超已經睡著,她也無須對他強顏歡笑了。
天色漸漸暗了,夕陽雖好近黃昏,她的心情也隨著無色陰暗
像是一尊石像,她一直坐在孟元超身旁怔怔出神。
忽地有空谷足音踏破荒山靜寂,將她從迷茫的境界中驚醒過來。
來的是敵兵呢,還是小金川的弟兄呢?雲紫蘿霍然一省,連忙跳起,來的若是敵人的話,她可不能讓孟元超給他們發現啊。可是已經遲了,那兩個人來得好快,就在她驚起之時,他們已是上了這個山頭。
雙方打了一個照面,不覺都是一驚。原來來的乃是連甘沛和炎炎大師,這兩個人都是北宮望手下的一等一高手!
連甘沛曾在西洞庭山上吃過雲紫蘿的虧,事後想起她那凌厲的劍招,兀是猶有餘悸。此時突然碰上,也是不禁驟吃一驚。說時遲,那時快,雲紫蘿已是一劍向他刺去。
這一劍又快又狠,只聽得當的一聲,連甘沛右手的判官筆歪過一邊,雲紫蘿這一招是用足了力道的,餘勢未衰,劍鋒直指到他的面門,連甘沛雖然不是她的敵手,武功亦非泛泛,百忙中使出一個“大彎腰,斜插柳”的身法,避招進招,還了一招“橫架金梁”,猛力砸她劍鋒。
雲紫蘿自知氣力不濟,必須速戰速決,將敵人各個擊破,這才能夠保護得了孟元超的安全。上次她在西洞庭山,是五十招之後,方能擊敗連甘沛的,此時當然是不能容他再走五十招了。為了急於求勝,雲紫蘿冒險突出奇招,身形平地拔起,一招“鵬搏九霄”,凌空刺下!
炎炎和尚走在後面,和雲紫蘿的距離稍遠一些,正當雲紫蘿突襲連甘沛之時,他剛好發現躺在地上的孟元超。他和連甘沛正是奉了黃總兵之命,來搜查孟元超的。那日黃總兵受傷而逃,幾乎被孟元超活擒。但他也看見孟元超身上中箭,料想孟元超亦必傷得不輕,但恐怕孟元超本領太高,還沒有死,是以派出兩名高手,重來搜尋戰場。
炎炎和尚突然發現了孟元超,這一喜非同小可,也顧不得同伴正在和敵人,激戰,登時就跑過去,哈哈笑道:“我找著啦,我找著啦!哈哈,哈哈!一點不錯,果然是孟元超這個小子!”
雲紫蘿一劍凌空刺下,本來是可以刺著連耳沛的頭顱,令他不死也得重傷的,突然聽到炎炎和尚的狂笑聲,不由得心頭一震,這一劍就削歪了。
雖然削歪,劍鋒還是幾乎貼著連甘沛頭皮削過,把他的半邊頭髮削掉。
連甘沛在地上打一個滾,跳起身來,只覺頭皮一陣沁涼,嚇得魂飛魄散,生怕雲紫蘿乘勝追擊,急忙叫道:“炎炎大師,快、快來救我!”
炎炎和尚這才猛地省起救同伴要緊,心裡想道:“這倒是我糊塗了,看孟元超的模樣,恐怕他已經死了。就是不死,也是受了重傷,還怕他跑得了嗎?”心念一動,便即回過頭來援救連甘沛。
雲紫蘿更是恐怕炎炎和尚傷了孟元超,哪裡還有餘暇去取連甘沛的性命?她向孟元超那邊奔去,炎炎和尚則向她這邊跑來,兩人碰個正著。
炎炎和尚練的是火龍功,一掌拍出,熱風呼呼,雲紫蘿幾乎為之窒息,但她仍是搶攻。
劍走輕靈,雲紫蘿腳踏穿花繞樹的步法,使出變化莫測的劍術,虛虛實實的一口氣攻了炎炎和尚十多招,突然由虛化實,一招“白鶴剔翎”,劍挾寒風,刺他胸口的“璇璣穴”,炎炎和尚收掌護胸,雲紫蘿倏的變招,劍鋒斜指,刺向他的掌心。這一招的變化十分奇妙,是從炎炎和尚意想不到的方位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