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了好一會,龍尊吾待到那人逐漸適應了眼前的處境後,他和善的笑了笑,低柔的道:“朋友,這裹是中條山區邊緣的一個小鎮集,我們發現你在前兩天的一個晚上獨自躺在一片荒地的枯草叢裡,受的傷很重,因此我們救你回來並施以醫治,天保佑你醒了過來,你已睡了兩天兩夜了。”
中年人灰白的臉龐上浮起一抹微翡的紅暈,片斷的記憶終於衝破了驟然間的混沌而連成一串,現在,他想起來這是怎麼回事了,極不易察覺的,他瞳孔中掠過一抹痛苦的痙攣,但這抹痙攣又融釋於此刻的平靜與安適中,就好像一個抗負重荷人快要被所駝的沉重壓倒之前忽然將這重荷卸去了一樣,有一種極端的鬆散與滿足的意味,可是,這鬆散滿足卻滲合了濃稠的悲哀和酸楚。
歇了片刻,龍尊吾又道:“現在身處於一家小客棧裡,沒有什麼危險,目前不會有人來與你為難,朋友,我們明白你的苦衷,我們都是武林同道中人。”
艱辛的蠕動著嘴唇,這中年人好不容易提著氣將聲音逼了出來:“大德不言謝………叄位………我甘壽全記在心中………”這名叫甘壽全的中年人,生的方面大耳,形像威武,給人一種堂堂皇皇的磊落感覺,他臉上的神色沉重而肅穆,但每句話中卻包含了無此的感激與恩遇,這些字粒的意義來自肺腑,不用矯偽,令人聽了便知道他的誠摯坦蕩出於心扉,是一條鐵錚錚的漢子!
龍尊吾平靜的一笑,道:“甘兄言重了,你我同為武林中人,自應患難相助,疾苦相扶,誰能袖手坐視?此乃本份之事,豈可言之以大德?”
躺在榻上的廿壽全無聲的嘆息著,孱弱的道:“在下敢問叄位高性大名?”
龍尊吾等叄人各自報出姓名,甘壽全除了對龍尊吾的名字感到陌生外,朋叄省與醉壺公他卻是久仰了“西月醉壺公大名,在下早有耳聞……朋兄與大伏堡之赫赫聲威,亦素令在下仰慕……不想今朝得見,更經各位援手於生死路上………”朋叄省豁然笑道:“客氣客氣,我朋叄省不過是粗人一個,莽漢一條,那裡又算得上有什麼聲威,嗨嗨,倒是壺公有兩把刷子………”醉壺公默欣裂嘆一笑,受用的道:“甘,呃,老漢就託個大,稱你一聲甘老弟吧,甘老弟,你怎麼會那冷的天還躺在荒野裡風涼?”
笆壽全苦灰的面龐上浮起一片黯然與悲憤,他長長的嘆了口氣,沉重的道:“江湖上的日子向來便透著血腥,時時刻刻都不能脫在刀尖上討生活……這份生活卻又是多少人所欲掠奪和指染的………。”
醉壺公易欣怔了怔,道:“那麼,甘老弟,是派別之爭了?”
朋叄省摸摸下頷,道:“或是是雙方為利而拚?”
苦澀的一笑,甘壽全低亞的道:“都是,唉!都是………”靜靜他,龍尊吾介面道:“敢問甘兄起於何門何派?”
略一猶豫。甘壽全低低地道:“紫衣。”
“紫衣派?”
朋叄省與醉壺公兩個人同時撥出聲,滿臉的怔愕意外之色,龍尊吾也忽有所悟,他迅速的道:“在“水渭集”與魔眸教?”
笆壽全陡的一震,瞠目瞪著龍尊吾:“你,龍兄,你如何知道?”
醉壺公與朋叄省也迷惘的望著龍尊吾,不曉得他是從那裡得到訊息,龍尊吾笑了笑,淡淡地道:“在紫叄山區,在下等人追殺兩名魔眸教徒,於動手之前聽到他們互相交談而得悉的……”說到這裡,他側臉朝朋叄省及醉壺公道:“你們來得稍晚沒有聽到,我當時因為事不關已,所以沒有注意,看情形,這一戰還打得十分劇烈,嗯!”
搖搖頭,甘壽全無力的吁了口氣,痛苦的道:“用”劇烈”兩個字已不能形容此事之慘……應該是悲壯……魔眸教素來狠毒,但……唉,但卻不知他們竟狠毒到這種地步………”朋叄省重重的一哼,怒道:“這些狗孃養的畜生,總有一天會有人抄他們的老窩,挖他們的祖墳!”
沉默了片剌,龍尊吾道:“甘兄,此戰餘生之人,只有甘兄一個麼?”
失神的眸子裡又湧起一層寂寞,甘壽全沙著嗓子道:“血戰是展開於水渭集郊野的一條河濱上,紫衣派四堂四舵好手到了二十七名,派中弟子叄百人………魔眸教參加的是他們“天眼”“地睛”兩堂的一流人物,約在十五個人左右……魔眸教所屬也不過百餘人,以人來比,我們佔的是優勢,但打起來情形就不大一樣了……魔眸教的人個個似是凶神附體,形同瘋狂……到處聽到他們慘厲的暴笑,怖的尖號,到處幌動著白牛皮的影子,幻動著血紅的圖紋……我們竭力死拚著,勉強將對方潮水般的攻勢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