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柔的一笑,徐美媚悄聲道:“隨你………”“那好。”龍尊吾扶著徐美媚往酒樓前走去,邊道:“我們上去吧。”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已突然被另一陣粗暴戾厲的大嗓門打斷了,那大嗓門傳自一邊的客棧之內,正在昏素齊來的吼著:“我操你的二妹子,白吃白住賴到老子頭上來了?你他媽也不去打聽打聽,在東治府的三街六市裡我“疤眼”何昌也是好惹的麼?他媽老子收山洗手,不再去吃人已是慈悲無量了,你他奶奶竟吃到老子我的頭上來?媽的,趙二賴、大鬍子,你兩個給我把這壽頭拖出去!”
苞著這陣大嗓門之後,一個顫抖而微弱的語聲響起道:“掌櫃的………你行行好………我已病了半個多月………加今就只剩下一口氣………天寒地凍………你掃我出去………不是等於……要我的命?咳咳咳………”大嗓門怪叫一聲,吼道:,“我操的,你這算是那一門子花招?老子行好?老子大半輩下去就只得開了這家客店,若是人人都似你這般白吃白住加上白喝,老子還要過麼?老子這裡不是賑災站,你少他媽來一套,老子須要五穀雜糧才能活得,不能只吞西北風吃東南雨,到末了還賠上你這王八蛋的棺材錢,你兩個,趙二賴、大鬍子,都是他媽那個死人麼?還不快快給老子拖出去!”
一聲狠嗅似的長號挾在軀的拖拉聲裡,那人似在掙扎著,一陣陣的劇烈嗆咳隱隱帶著呼拉的痰音;斷斷續續的,聲嘶力竭的,那人仍在痛苦的哀告:“大掌………櫃………你發發善心礙……我………我也是道………道上闖的……路………裡橫的………只是………時運不濟………為………仇家所………逼………才落得………得今日………這般悽………大掌………櫃……你老人家………發財………添壽………多子多孫………求求你………讓我………再住幾………天………就是死………也得………讓我………死得………安寧………礙……咳咳咳………”,忽然又傳來另一盤尖銳的叫,一個聲音呼道:“不好,這小子吐血了,媽的,看樣子他怕熬不過今天………”那大嗓門怒吼著,一隻腳跺得“咚”“咚”震天價響:“拖出去,拖出去,不能讓他死在老子店裡,他媽這黴頭不得,弄個不好還要去打人命官,快呀,你們兩個豬頭三,活死人!”
哀求的聲音低沉下去了,卻仍在衰弱而悲慘的斷續祈告,間或挾雜著一聲“咭”“咭”的傾吐聲,在拖扯他的兩個人顯然狠毒得緊,就像在拖一頭死褚般重重的橫豎不分的朝外硬拉,“乒乒碰碰”響成一片!
龍尊吾與徐美媚全佇足停留在這家破落的小客棧外面聆聽著,幾個人講的話也都一字不漏的鑽進了他們的耳朵;這時,徐美媚的面容已經氣得變了顏色,她杏眸圓睜,雙手叉腰,側首向龍尊吾忿然叫道:“尊吾,你聽聽,世上竟有這種狼心狗肺的冷血之人,他……”忽然,徐美媚將尚未出口的話噎了回去,驚異而迷茫的看著龍韓吾;而龍尊吾的臉龐卻是鐵青的、冷酷的,他的兩眼像閃著血光般盯視著那家小客棧的灰剝木門,唇角也在不可抑止的抽搐著,額際滲出汗珠,而汗珠,卻隱映著那一片無可言喻的蕭煞狼厲之氣!
不自覺的打了個寒慄,徐美媚畏懼的輕叫:“尊吾………你怎麼了?尊吾………”一面叫,她一邊用手搖幌著龍尊吾的肩頭,於是,龍尊吾慄然一震,看著她,猛一摔頭,大步往那客棧前行去。
“尊吾………”徐美媚不安的緊緊跟上,低低的呼叫著。
連頭也不回,龍尊吾來到那家客棧的門邊,飛起一腳踢了上去,在“嘩啦啦”的木板四碎中,他已一尊魔神般威凜凜的站立在門內了。
這真是一家破落而簡陋的客棧,門裡是一間陳舊晦黯的半大廳房,中間還擺了些桌椅雜物,看情形,也是當做膳堂了,一條窄廊直通下去,窄廊兩邊便是客房了,大約合起來也只有六七間的樣子,一切全是殘破的,古舊的,灰澀的,人站進來,連眼裡也是昏沉寂黯了。
現在,廳房裡的桌椅亂成一片,橫七豎八的歪倒翻傾,地下,四處全是一灘灘腥臭而赤紅刺目的血跡一個衣衫襤縷單薄,瘦骨憐洵的漢子正一頭狗似的扒俯著,他仍在咳吐著鮮血,身體也因這不住的嗆咳而索索抖動,但是,他的兩隻手卻鳥爪一樣死命抓著一張桌腿不放。
這漢子面孔朝下,看不真切,但是,他的頭髮卻是褐黃色的!
於是……
龍尊吾突然仰天狂笑起來,他的笑聲高亢昂烈,幾能碎石洞石!一面笑,他一面悲厲的大叫道:“果報神啊,你是公平的,無私的,你的眼睛是雪亮的,我感謝你在默默中的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