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師傅聽完緣由,觀察了我的傷勢,心疼地問了一句:“還疼嗎?”
我擠出笑臉,道:“剛才有點,現在擦完藥好像好點了。”
康師傅也咧嘴笑了笑,掏出帕子給我擦了擦,我這才知道方才做熱敷的時候,我早已疼得淚流滿面了,不禁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便岔開話題,道:“皇阿瑪,您剛給我的珍珠項鍊可算是壯烈殉難了。”
“傻丫頭,還說什麼項鍊,人沒事就萬幸了。”康師傅又嘆了口氣道,“你們一個個,都不讓人省心吶。”
我這才記起,胤礽不是也據說不舒服嗎?於是問道:“太子怎麼樣了?沒事吧?”
康師傅道:“他是受了風寒,有些腹瀉,剛服過藥休息了,卻又聽到你這頭又出事了。”康師傅頓了頓,對福全和常寧道,“不早了,二哥,五弟,嫂子和弟妹都還在外頭等著呢,這裡就交給我,你們快回府吧。”
常寧看了看我,神中盡是不放心,本還想說什麼,福全輕扯了他一下,搶先跟孝莊和康師傅行禮告辭,常寧也只得跟著他退出了寢殿。
寢殿裡就剩下了我,康師傅,孝莊,還有侍立在孝莊身側的蘇麻喇姑。
我心想現在差不多是可以提起上訴的時候了,剛張口叫了聲“皇阿瑪”,孝莊幾乎就在同時,開口對康師傅道:“孫兒,我看禧兒這回真是摔得不輕,行動也不方便,今兒就在我這裡歇了吧。”
康師傅有些猶豫,道:“皇阿奶,我怕禧兒在這兒會影響您休息,還是帶她回去吧。”
“不礙的。”孝莊說著坐到我身邊,攬住我道,“禧兒今晚就留在這兒,陪陪我這個老太婆好不好啊?”
孝莊的口氣無比的和藹可親,眼下我也確實是移動不便,便答應了下來。
康師傅見孝莊這麼堅持,且又跟我達成了“協議”,陪著坐了會兒就回去了,臨走說第二天過來接我。
夜闌人靜,瑩黃的燭火給寢殿殿罩上了一層溫馨的色彩。
因我的到來,蘇麻喇姑挪到外間去,將她的床讓給了我。我靜躺在床上,孝莊坐在床側,伸手捋了捋我的額髮,滿臉的慈祥,凝望了我半天,才緩緩道:“我們禧兒,今兒受苦了。”
“老祖宗!”我叫了一聲,握住孝莊溫暖的手。如此貼心的話,讓我心頭髮暖,鼻子不禁又酸澀起來。
“老祖宗知道,老祖宗都知道。”孝莊拍拍我的手背,緩緩點頭,眼神中盡是關切和安慰。“你現在是不是心裡恨死了蓉玥那丫頭?嗯?”
原來孝莊洞若觀火,什麼都知道。我睜大了眼,沒答話。
孝莊一臉的瞭然,點點頭,說:“蓉玥這丫頭自以為做得天衣無縫,可她瞞得過別人卻瞞不過老祖宗我。”
“那……”我剛張口,孝莊就說出了我想問的話:“那我為什麼不懲戒她,也不讓你把這件事告訴你皇阿瑪,讓你出了這口氣,是嗎?”
我微微點頭。
孝莊微嘆了口氣,笑著娓娓道:“禧兒啊,非是老祖宗不疼你,而是今晚時機不對。宮裡的事跟前朝的事都一樣,凡事要講個‘理’字,雖然老祖宗知道是蓉玥做的手腳,卻沒有十足的證據,宮裡上上下下皆知我疼愛你,若貿然懲戒與她,倒顯得是因我偏疼了你,才以勢壓人,難以服眾啊。再則,近日,前朝國事紛繁,你皇阿瑪已是□乏術,若此時宮中再起波瀾,只會徒增他的煩惱。俗話說,‘家和萬事興’,後宮寧,你皇阿瑪才能全力應付國事,國才能興啊……”
聽著孝莊的這番說辭,我心內頓時一片“瓦涼瓦涼”,這都罩上家國興亡了,看來我的仇冤只能“石沉大海”了!
孝莊還在娓娓而談,我卻一個字沒聽進去,心裡有點失望。
大約見我有點發呆,孝莊喊了我一聲,才又說道:“禧兒,老祖宗這麼跟你說,也不是要你一味地忍讓,而是你要明白,無論做什麼事都要審時度勢,看準時機,如此才能事半功倍。當年‘平三藩’,你皇阿瑪就是心太急,以至於那場仗整整打了八年吶!”
聽到這裡,我心內似乎又有了希望,看來孝莊的意思不是不讓我報仇,而是告訴我要耐心等待,抓到蓉玥的確鑿證據再動手。也是,兩國交戰也需要冠冕堂皇的藉口啊。
想通了這一點,心內的鬱悶似乎一掃而光,我又笑著對孝莊道:“老祖宗,您放心,禧兒知道該怎麼做了。”
作者有話要說:
☆、辭舊迎新
第二天,康師傅將我從慈寧宮接回了晨曦閣,我也閉口不談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