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前,是她親手壘的一座小小的墳瑩。
史酷比這個陪伴她走過最慘淡歲月的忠誠的朋友,靜靜地躺在地下,再也不會蹭著她的雙腿撒嬌,再也不會陪著她一起探險,也再不會陪著她一起在府裡散步,更不會再傾聽她的心事,分享她的秘密。
史酷比對她來說,早就不止是一條狗,它如弟,如友,如夥伴,早已親密如同家人。早上還活蹦亂跳,突然就這麼走了,要她如何接受?
幾個丫頭聚在一起遠遠地望著,誰也不敢靠攏。
“你們夫人呢?”田嫂進到院子,找了一圈不見江湄,揪住夏至問。
“在上面呢~”夏至有些不情願地指了指坡頂,想了想,忍不住多了一句嘴:“田嫂若沒什麼要緊事還是別去打擾吧,夫人現在正傷心呢。”
田嫂往地上啐了一口:“我呸!不就是死條畜牲,還傷心呢!等著吧,她若不知收斂,傷心的還在後頭呢!”
年輕人,就知道瞎逞能,仗著有男人寵就不知天高地厚,出頭的櫞子先爛,她連這個理都不懂,就敢跟老夫人做對。現在惹惱了夫人,鐵了心要休了她,鬧到最後落個啥好了?
“王爺~”夏至忽地曲膝行了一禮。
田嫂一驚,回過頭君墨染如鬼魅般站在她的身後,表情冷厲:“你來做什麼?”
“老夫人讓我請九夫人過去問話。”田嫂見風轉舵,笑道:“這不,老奴見九夫人心情不好,沒敢打擾呢。”
“什麼事?”君墨染皺眉,直覺不是什麼好事。
“這個老奴就不知道了。”田嫂守口如瓶。
“你先回去,就說九夫人身體不適……”
“不必了,我去。”姜梅在坡上瞧見田嫂,慢慢地走了過來。
做錯事的不是她,為什麼要偷偷摸摸的找藉口逃避?這樣也好,她想把該瞭解的事通通都瞭解了,然後再光明正大的離開。
“我陪你~”君墨染立刻示好。
“不需要。”姜梅越過他,徑直離去,留給他一個倔強而冷漠的背影。
冬至等幾個丫頭,嚇得大氣都不敢出,目光東瞄西瞟,誰也不敢看他。
君墨染怔怔地呆立當場,又是生氣又是心疼。
認識這麼久不論多困難多危險,她總是笑著面對,他似乎從沒見過她哭,可是現在那雙美麗靈動的大眼睛紅通通一片,還微微紅腫著,明顯痛哭過一場。
看來,史酷比對她而言,遠比他想象中的還要重要得多!
老夫人等得不耐,派梅雪出來催請,她見到姜梅,微微一笑,彎身福了一禮:“九夫人來了,快請進。”
私心裡,她其實蠻喜歡她,覺得她對人寬和,性子爽直,不似府裡其他女人般張狂。如果不是她出生在江家,恐怕不會是這個局面吧?可惜!
哎,她在心裡暗歎一口氣,為姜梅暗掬一把同情淚。
“江湄,你好大膽子!是不是現在連老身都不放在眼裡了?傳你問個話竟敢拖延這麼久!”姜梅剛一進門,還來不及請安,老夫人劈頭就是呵斥。
“葬史酷比,耽擱了一點時間,抱歉~”提到史酷比,心頭不由再次掠過一陣疼痛,重又溼了眼眶。
用眼角餘光,瞄到在一旁坐立不安的文紫萱,姜梅心中雪亮,已大致猜到此行老夫人喚她的目的。
她去意已決,既無意戀棧,自然也就無心去爭,反而覺得老夫人可笑復可憐——一輩子活在過去的陰影裡,用大半生來緬懷過去,如此用盡心機,該懲罰的人卻並沒懲罰到,有什麼意思?
“你什麼意思?”老夫人兩眼一瞪,厲聲呵叱:“竟敢拿一頭畜牲來跟老身比?就算要找藉口,也該想個象樣的,當我是死的嗎,啊?”
“我說的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並無任何引申含義,老夫人自己想象力豐富,我也沒有辦法。”姜梅不卑不亢地答。
“反了你了,竟敢頂撞老身!”老夫人原意是想立威,她居然敢頂撞,當著文紫萱的面,要她如何下臺?當下氣得老臉紫漲,怒喝一聲:“田嫂,給我掌嘴!”
可是,九夫人身上有聖上的玉佩,等同聖上親臨,她哪敢下手?
田嫂猶豫了一下,拿眼偷覷老夫人,不敢就上前。
姜梅瞧了不覺微微一笑——狗仗人勢,果然是對狗的汙辱!
“給我打,有什麼事,我擔著!”老夫人見她居然還笑,氣得差點暈過去。
田嫂咬了咬牙,走過去,掄起手臂一巴掌甩了過去。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