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梅心中有事,碾轉不能成眠。
這場突來的匪患,是那個“宿主”搞的鬼嗎?如果的,那麼她還要堅持跟著商隊往下走嗎?是不是應該在日格桑跟大家分道揚鑣?
“吵死了~”唐鬱扔下手中書卷,冷冷地道:“你究竟要不要睡?”
“唐鬱~”姜梅睜開眼睛,怔怔地望著帳頂:“我好象看到他了。”
“他,”唐鬱蹙眉反問:“誰?”
姜梅沉默許久,久到唐鬱幾乎以為她睡著了,她才輕輕地吐出三個字:“君墨染。”
“你說那個黑臉大漢?”唐鬱淡淡地道:“長得一點都不象。”
“我感覺是他~”姜梅有些洩氣:“可是我找遍了整個營地,都沒找到他。”
“找不到就是沒有。”唐鬱冷冷地批評:“別胡思亂想,早點睡。”
“哦~”姜梅乖乖地閉上了眼睛。
她沒注意,在她身旁熟睡的綠珠卻悄悄地睜開了眼睛……
紆蘭會(二)
路途再遙遠,只要不停地走下去,總有抵達的一天,何況日格桑距商隊不過一日之遙。
當那座古老的城池出現在草原的盡頭,那些喻意著吉祥如意的色彩絢爛的五色旗幟在空中飛舞時,商隊所有人都放開腳步向他狂衝了過去。
城裡到處是密密麻麻的氈帳,偶然可以見到幾座磚壞結構的住房夾雜在其中,那是漢族商人在這裡構建的,起初為的方便自家商隊的起居,後來演變成一種介乎於客棧和酒店之間的住所,對外經營了。
草原上的民族過著逐水草而居的生活,待紆蘭節一過,氈帳拆走,留守在這裡的卻全部變成了漢人,也算是一種奇觀。
日格桑地處草甸腹地,官兵不到,朝廷不管,因此有許多逃犯潛逃於此,便留下來在這裡紮根,他們年復一年地守在這裡,等待著一年一度的紆蘭節,等待著一年一次的狂歡。
管你是貧是富是官是兵,是殺人犯還是大善人,草原以她博大的胸懷,默默地接納著所有,奇異地和諧著一方土地。
這裡算是前往啖星的第一站,也算是一個補給站。今年來得晚了,紆蘭會已過了一半,性急的牧民已賣掉了部分手中的山貨,回到自己的駐地,準備下一年的生產。
但仍有為數眾多的貨物在等待著買主,江照影的商隊一到,無疑給他們帶來了新的希望。
各家商鋪的掌櫃一鬨而散,紛紛湧到集市上去尋找自己合心的貨物。唯恐落在後面揀別人挑剩下的;傅立山忙著到鏢行分舵補充人手;江照影則帶上禮物去拜訪相熟的部落酋長。
姜梅樂得輕鬆,帶著綠珠兩個人愜意地在大街上溜達,這裡瞧瞧,那裡看看,倒也其樂無窮。
遊牧民族的女子大多身材健美,體態阿娜,由於長年餐風飲露,膚色都偏黎黑,姜梅看著歎為觀止,大為羨慕。
殊不知似她這麼水靈靈俏生生的江南少女在此地更是難得一見,她在街上一走,自然而然吸引了無數的眼球。
姜梅眼睛盯著琳琅滿目的商品,只恨沒有多長出一雙手一雙眼睛去看,又恨沒有相機,不能記錄如此豐富多彩的原生態風情,哪裡有餘暇注意周邊情況?
直到一柄鋒利的短刃匕首冷不防遞到她的面前,幾乎削掉她的俏鼻,她驚呼一聲,停住腳步回顧,才發現綠珠早已不知去向,身邊圍著的已是一群神色各異的青年男子。
持刀的是個濃眉大眼的青年,估計二十左右年紀,身板結實,高大健壯,腰上繫著一大塊色彩斑瀾的虎皮,肩上還扛著一張連著熊頭的熊皮,看上去頗有些威武雄壯之姿。
“不,我不買刀。”姜梅怔了怔,估摸著那人是向自己推銷商品,忙笑著搖了搖頭。
哪知那名青年並不肯離去,只固執地把刀繼續往她面前推,大有她若不接就要跟著她到地老天荒之勢。
不但他如此,身邊好幾個男人都撥出隨身帶著的匕首,無比熱情又無比虔誠地盯著她。
姜梅轉念一想:算了,不過是一柄匕首,又能值幾個錢?買下來一算是紀念,二也算是幫人家一個忙。
“多少錢?”她一邊接匕首,一邊低頭去兜裡掏錢。
青年男子見她肯接匕首,大喜過望,旁觀眾人亦都跟著歡笑了起來。
姜梅正茫然間,“啪”從人牆外飛進來一塊石子精準地擊在她的手背上,她吃痛,驀地縮手,匕首掉落地面。
青年面色一變,彎腰去撿匕首,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一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