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位不速之客攆出去,只好露出微笑,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院子沒什麼款式,不過花壇砌的很別緻。”
吳耀祖抬起手杖往裡院一指:“進去瞧瞧行不行?”
虞清桑略一遲疑,而就在這個空當裡,忽有一人衣衫不整的衝了出來,口中大聲喊道:“嫂子!”
虞太太站在後方,一直像驚弓之鳥一樣不敢抬頭,忽然聽了這聲呼喚,抬頭一看,正是唐安琪跑了過來。她本來認定唐安琪是死了的,可是此刻光天化日,她竟是不但不怕,而且下意識的就把嘉寶轉交給了身邊的小勤務兵,然後顛著兩隻小腳跑上前去,一把抱住了唐安琪,張口便哭:“哎呀我的孩子呀……”
虞太太糊里糊塗的,忍不住就是要哭。而嘉寶被虞太太寵慣了,這時見虞太太去抱陌生外人,心中就生起一股怒火,也跟著高聲嚎啕起來。
唐安琪卻是無暇痛哭。當著眾人的面,他大聲說道:“嫂子,我要跟你回家去,在這兒師爺欺負我!”
此言一出,虞清桑幾乎當場暈了過去。吳耀祖站在一旁看著好戲,心中倒是佩服戴黎民的本事——戴黎民就預料到虞清桑會把唐安琪藏到家裡,沒想到猜得還真準。
而唐安琪很不要臉,繼續對著虞太太說道:“嫂子,你救救我吧,師爺逼著我和他睡覺。”
虞清桑聽到這裡,臉都白了。一把扯過唐安琪,他揚手就抽出一個大嘴巴,只聽“啪”的一聲脆響,唐安琪被他打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虞太太沒見丈夫這樣憤怒過,嚇的哭都不敢了,木呆呆的站在一旁,兩隻手向前伸了好幾次,意意思思的想要去扶唐安琪。而吳耀祖面無表情的站在一旁,很沒誠意的驚歎一聲:“原來旅——還活著!”
唐安琪捂著半邊面孔,索性不起來了,歪著腦袋斜著眼睛去瞪虞清桑。虞清桑想到他那屁股被自己玩弄了一夜,如今這樣坐在雪地上,不知對身體是否有害,便急的彎腰又揪著衣領把他拎了起來。
這回院內眾人面面相覷,唯有嘉寶止住哭聲,向虞太太伸出了雙手,奶聲奶氣的喊:“娘,娘!”
唐安琪看了嘉寶一眼,不是很確定這孩子的身份,同時也不大關心。不能再像個貓狗似的被虞清桑關起來養了,他想自己須得恢復先前的身份,及至旁人都不防備他了,他再找機會腳底抹油,開溜。
寒風刺骨,卷著雪沫子往人臉上吹。虞清桑很煩惱的看著面前這幾位,末了低聲說道:“別站著了,先進去坐。”
91相持不下
虞清桑神情不定的坐在房內,因為家裡沒有僕人,所以眾人無茶可喝。唐安琪坐了一屁股雪,這時進了來,嘴裡呶呶的依舊是說——師爺怎麼欺負他了,他如何的不願意了……也沒個忌諱,聽得虞太太變臉失色。
吳耀祖輕輕搓著兩隻冰涼的手,倒是面無表情。是戴黎民求他大年初一趕來添亂,而他無所事事,心裡對虞清桑又始終是有些恨,所以樂得答應下來。其實戴黎民那人也不錯,他想,起碼有一說一,讓人覺得痛快。
唐安琪說到最後,並沒提要走的話,只用了賴唧唧的聲調鬧道:“我要回家去!”
虞清桑端坐在太師椅上,一言不發,也不看他。
虞太太摟著嘉寶,怯生生的溜了丈夫一眼,嘴唇動了幾動,末了才蚊子哼似的說道:“安琪不願意……就讓孩子回家吧……”
虞清桑沉著臉沒理她,而是轉向了吳耀祖,陰風凜凜的低聲說道:“家務事,見笑了。”
吳耀祖好整以暇的一點頭:“的確是讓我開了眼界。”
唐安琪知道若論心計,自己不會是虞清桑的對手,所以索性大鬧一場,縱算無用,也要扒掉對方那張平和慈悲的畫皮。
房內一時寂靜,嘉寶很不耐煩,在虞太太的懷裡拱來拱去。虞太太夢遊似的漲紅著一張臉,下意識的低頭還要逗弄孩子:“嘉寶,看,那是你爹。”
嘉寶轉動著一雙水盈盈的黑眼珠子,毫無興趣的掃了唐安琪一眼,他掙扎著溜下虞太太的大腿,磕磕絆絆的走到了虞清桑身邊,極力的向上伸出一隻小手:“伯伯!”
虞清桑彎腰把嘉寶抱了起來,又把那隻小手送到嘴邊親了一下:“嘉寶真乖,比你爹懂事。”
唐安琪對兒子毫無感情,此刻便是退了一步,心想外面若是有人接應,自己這時說逃也就逃了。可吳耀祖現在成了師爺的人,嫂子雖然胖大,但也做不成擋箭牌——他情急之下,忽然來了一句:“師爺,你放了我吧,一個嘉寶還不夠你養的?你把他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