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是抱怨什麼,只是下那種命令也是狗急跳牆情非得已。要不誰願意濫殺無辜,誰聽了那種恐怖的哀鳴能睡得安穩。只是醇做得也真有點太過分,一把葵香葉領了回來,他就整副心思都放到了葵香葉身上,其他事情都一概不聞不問。他這是在賭氣。尺老將軍在時,尺老將軍還能說得動他,可是如今尺老將軍一死,他尺羽林怎麼就連站著說話的地方也沒有了。就因為下了那個趕盡殺絕的命令嗎?羽林越想越想不通,胸前憋出了悶氣,感覺憋得不行了,一鼓勇氣就踏進了那個被禁足的房間。
才推開木門,就已經聽見醇怒氣騰騰的說話,“我不是吩咐過除了軍醫和送藥的人誰也不能進來!”
“那你就當我是送藥來的吧。”羽林氣憤地繼續“嗒、嗒、嗒”地向前。
“你這算是什麼話!你別以為你是尺老將軍的侄子,跟了我這麼多年,你就可以這樣子跟我說話!”醇惡狠狠地轉身。
本來見到醇左臂上的傷口根本就沒有好好處理,羽林一陣揪心,但一聽見醇這樣說話,氣憤得鼻子間都有酸味了。不過以身分論,他的確失儀了,把怒氣壓下來行禮,繼續苦口婆心道,“公主的病是要治,但也請明王您先處理手臂上的傷口吧。軍醫說過,這傷口要是不好好處理,這隻左手就廢了。”
“你連我最寶貝的妹妹都可以不作理會,理我的手幹什麼?”醇果然還在為那個命令生氣。
“你……”羽林一下子也不知該怎麼搭腔,抽了肩膀舒了口氣,也不管身份了,道,“我承認我那命令有失當的地方,但是你可要記得你出發前是怎麼答應尺老將軍的。只要你……”
“尺羽林!你別動不動就用老將軍的名聲來壓我!”醇暴怒了。怒喝著站了起來,那股氣勢,嚇得在一旁捧藥的梅子和桃紅都打了哆嗦。
羽林被震撼了,突然感到自己這麼多年都瞎了眼,一種透徹悲涼的怒意連帶鬱悶一起爆發,“你說什麼!我動不動就用老將軍的名來壓你?”這麼多年,他尺羽林什麼時候不是切身徹底的為醇著想的,就是明知醇犯糊塗,發任性,他羽林哪次不都只是勸說,最後都儘可能地順他的意。羽林自問從來就沒有以尺老將軍侄子自居,甚至著名諱從來都很避忌
從不提起,忍辱負重到今天,居然莫名其妙地被指狐假虎威了,這口惡氣羽林無法忍受了。“你可要想清楚了,我什麼時候用過老將軍的名義來壓你。”
“你和他都不是好東西,”醇繼續惡言道,“你是那老而不派進王府監視我的不是嗎?他就是讓你督促我,看看我每天有沒有如他所願地做他期望的一切,不是嗎?你們每天所思所想就是利用我罄金皇長子的身份來對抗後宮那兩個女人,不是嗎?”
“你……”羽林已經被氣得臉都發青了,張大嘴巴喘著氣,兩隻眼睛圓鼓鼓,脖子的青筋也露了出來,眉宇間一跳一跳,整張臉痙攣了一般。羽林實在太震驚了,多少年了,他與醇相處多少年了,怎麼原來醇眼中的他是這樣居心叵測的。虧他多年來還認為醇是個心胸廣闊、是非分明的人,怎麼到最後居然是這樣的一個結果,尺老將軍一死,醇連他的賬也不賣了,就是他多年的辛苦都被一句話全盤地否定。相交了這麼多年,到最後還是猜忌到這種程度,羽林十分痛心,痛得也失去理智了。指著醇也賭氣道,“好!我就是我叔叔派來監視你的!反正現在已經是死無對證了。在你身邊這麼多年,你以為我好受嗎!好!反正太后已經有人來叫我過去了。我三叔也已經死了,我何必還要待在你身邊活受罪!我這一回去就離開明王府,你就自己一個跟你這恨你一輩子的妹妹發臭去吧!”羽林實在是太生氣了,一賭氣就心裡發誓以後也不要理醇的事了。沒有了他尺羽林,醇就是隻沒有牙的老虎,不對,現在的他連老虎也不是了。他羽林怎麼還犯得著怕他。羽林一咬牙,也不再多看醇一眼,恨恨地拂袖而去了,離開時重重地關了門,門發出震耳欲聾的響聲。
見著這麼可怕的情景,梅子、桃紅都心有慼慼地注視醇,見醇為了公主都作到這份上了,自然就沒有了那份對醇的仇恨感。
羽林一走,醇也收起了怒氣,語氣近乎溫柔地對梅子和桃紅道,“沒有事的,你們只管全心全力照顧公主就行了。至於剛才那人,他說的全是氣話,不會對我們怎麼樣的。”一邊說,醇拿繃帶包紮自己的傷口。
梅子好像明白了什麼,抿唇不說話,見醇綁繃帶綁得彆扭,主動走過去。“我幫你。”
醇沒有拒絕,手臂讓出去讓梅子綁。梅子為他綁著繃帶,他對梅子道,“回去之後,我